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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岳陽數百醫生靜坐抗議醫鬧 全國政協常委為杜絕醫鬧開“藥方”
《瞭望東方周刊》:但“醫鬧”似乎更加引起人們的關注。
殷大奎:在法律上沒有“醫鬧”這個詞。現在“醫鬧”又摻雜了一些欺詐和黑社會性質,有些“醫鬧”純粹是為了詐騙錢的。
“醫鬧”已經引起政府相關部門的重視。重視程度、處理力度和效果應該說有很大進步。以前政府也重視,但力度不夠。現在不光是臨時處理事件的力度,從源頭上也有了相應考慮,出現多部門的合作,包括財政、公安、衛生、司法等,甚至包括社團組織,這是很大的進步。
“醫鬧”會不會減少?如果這么做下去,肯定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瞭望東方周刊》:醫患關系緊張的氛圍和環境,看起來是產生“醫鬧”的土壤?
殷大奎:醫患關系緊張,原因有很多,隨便就可以說出十幾條,比如,醫療衛生在計劃經濟時代是福利事業;20年前,福利事業改成帶有公益性質的福利事業,落腳點是福利,但是有了公益的性質;到1997年,講“國家給一定福利政策的社會公益事業”,“一定”是多少,這就很難界定。。
而老百姓以為公立醫院就是政府辦的,所以不應該要錢。但是上游產業,比如醫療器械、藥品都市場化了。我在當醫生的時候,房租才一角錢。現在呢?政府沒給錢,或者給得很少的情況下,醫院和我們的醫療事業是靠自己發展的。這也是看病很貴的重要原因,這是我們的醫療保障制度欠缺、很不完善造成的。
而且,醫療有個趨高現象,越是貧窮,越是希望得到醫療保障。比如吃飯,看到好的飯店,覺得我沒錢就不去。但生病后選擇醫院就不同,不管是不是有錢,都希望到大醫院去住院治療。
如果保障健全,老百姓不掏錢或者掏一點點錢,就不會覺得看病貴了。我們的衛生投入占GDP的比例很低。并不是說越高越好,但是太低了是不行的。
現在,排長時間的隊、花很多錢,幾分鐘就看完了,作為患者肯定不滿意。如果看得慢點,那看病就更難了。這也有客觀原因,比如慢性病在社區治療實際上也不錯,而這和我國在基層衛生的投入有很大關系。
為什么有信任危機
《瞭望東方周刊》:一些制度上的缺憾,是不是導致了醫患雙方的對抗心理?
殷大奎:醫生是人不是神,在某些環境下要采取自我保護。我多少年前就說過,這么鬧下去,受害最深、最大的還是患者。網上有人說我站在醫生這邊嚇唬人,我說不是。現在的醫患關系是這樣,我們以前說救人有1%的希望用100%的努力。你現在去調查,沒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不會做。
再比如,北京朝陽醫院產婦死亡的事情,已經明確規定:病人能簽就簽,病人不能簽家屬要簽。如果不簽,醫院做了剖腹產,就有三種可能性:第一,母子都救了,但要是他們告到法院去,法院說他們沒有同意,你為什么做剖腹產,敗訴;第二,母子死一個,沒簽字同意你做,你不做人可能還不會死,又是敗訴;第三,母子都死掉了,醫院更要敗訴。
對于這種情況,不同國家的解決辦法不一樣。比如,有的國家規定,醫院的醫療小組通過了就做。法律相信他、保護他,就算失敗了也受到保護。我國則是沒有患者簽字就不行。
《瞭望東方周刊》:醫療事故鑒定本來應該是解決醫療糾紛的根本途徑,但現在社會普遍覺得,你們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醫醫相護”?
殷大奎:這個你不能懷疑,這些都是非常專業的東西。醫師協會不做鑒定,因為要維護醫師的合法權益,這樣鑒定看起來就不公平。醫學會是一個學術性組織,不相信它還能相信誰?當然可以更完善,比如以醫療專家為主,法醫可以參與,甚至少數志愿者都可以參與。現在有異地鑒定,你不相信上海的鑒定,可以到北京來。但如果你說北京和上海都是串到一起的,那就沒辦法了。
《瞭望東方周刊》:但是一些人的確是這么想的,有人把病歷拿到美國去看,然后拿美國醫生的意見回國來打官司。
殷大奎:但很多東西都不一樣,把美國的東西拿到我們這里來也不一定得到承認。說實話,美國的病人也有要排隊很長時間的。
現在的環境也造成醫生煩躁、苦悶、抑郁,他們認為自己待遇低,工作緊張,醫患關系惡劣,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改善醫患關系,就是互相信任。醫患雙方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必須互相信任,互相支持。而現在,你懷疑我醫術有問題,我懷疑你是不是“醫鬧”,那還怎么看病?
其實不僅是醫患之間出現信任危機,實際上,信任危機是社會問題的一個綜合的表現。
編輯:劉愛梅
關鍵詞:醫院 醫患 醫鬧 糾紛 醫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