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付費熱情高漲、正版化率大幅提高、版權經濟顯現財富效應

——中國網絡版權產業正在崛起(深聚焦)

核心閱讀

用戶付費模式進入黃金期

版權財富效應激發創作熱情

政府嚴厲打擊盜版營造有利環境

用戶付費目前支撐起網絡內容產業的“半壁江山”

在北京一家IT公司上班的王驍最大的業余愛好是網絡追劇,從早期追美劇到后來追英劇,直到最近迷上了國產劇。他的手機裝了6個視頻應用,每天晚上離線下載好,第二天上下班坐地鐵時看。目前他是兩個視頻APP的付費會員,“只有付費會員才能一次看全集,非會員只能每周看6集。”王驍說。總的算下來,他每年花在兩個視頻應用上的支出超過400元。

在中國,像王驍這樣愿意為網絡內容付費的用戶正在快速增加,以至于海外媒體驚呼,“世界上規模最大的網民群體正在花錢,而且是許多錢。”現在,據不完全統計,全國大約有2億用戶付費購買網絡視頻、網絡音樂或網絡文學等內容產品。

在2018年4月的中國網絡版權保護大會上,愛奇藝CEO龔宇指出,自2015年以來,公司的用戶付費業務呈現爆發式增長,愛奇藝在上線一部知名劇目時,短短數小時有260多萬人付費,由于付費太過集中,服務器竟然癱瘓,折騰了一天才恢復。

據中國網絡視聽節目服務協會發布的報告估算,2017年中國網絡視頻付費會員總數超過1.7億。報告還顯示,2014年在全部視頻用戶中只有11.7%是付費用戶,而這一數據到2017年時已達到42.9%。2018年,僅愛奇藝一家的付費會員數就已達到6620萬,創下歷史新高。

與網絡視頻相比,愿意為網絡音樂付費的網友雖然比例不高,但絕對數字依然可觀。截至2018年第二季度,騰訊音樂在線音樂用戶付費率僅為3.6%,但在線音樂付費人數高達2330萬人。實際上,付費訂閱、數字專輯等已經成為騰訊音樂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熱門華語歌手發行的數字專輯可以賣出數百萬份。

用戶付費目前支撐起網絡內容產業的“半壁江山”。據國家版權局網絡版權產業研究基地發布的報告顯示,2017年中國網絡版權產業的市場規模為6365億元,其中,用戶付費規模為3184億元,占比突破50%。

“中國網民的付費意愿越來越強。”文化產業研究專家、北京大學教授陳少峰分析,網民付費意愿的增強從根本上說是居民收入在增加,“只有手里有錢,才敢花錢”;其次,移動支付手段的普及,降低了付費門檻,“錢花起來方便又快捷”;第三,優質內容是吸引用戶的重要原因,“有不少用戶就是為了看一部劇才花錢成了付費會員”。他認為,未來隨著消費結構的不斷升級,我國居民在文化娛樂方面的投入將進一步增加,網絡用戶的付費比例還會進一步提高。

每天600部網絡小說,創作熱情在迸發

用戶付費模式改變了長期以來我國互聯網產業“內容免費+廣告推廣”的落后模式,促使互聯網行業加大優質內容的采購力度。龔宇曾透露,愛奇藝8年共計支付版權費265億元,其中僅2017年公司就有126億元直接投在了內容采購上。數字出版企業掌閱負責人也透露,公司已經累計支付20億元的版權費,未來還將大力購買優質內容。

對于互聯網內容平臺而言,用戶尤其是付費用戶的數量現在是決定“生死”的要素。那么什么才能讓一直免費看視頻的人自愿交錢呢?答案很簡單:優質內容。陳少峰說,現在只有制作精良的作品才有可能成為吸引流量的“爆款”。無論是網絡影視、網絡游戲,還是網絡綜藝和網絡音樂、網絡文學,流量越來越向少數幾部優質作品集中。

為了擊敗競爭對手,大型互聯網平臺頻繁展開“版權爭奪戰”,隨之而來的是版權價格一路飆升:2002年,熱播電視劇《甄嬛傳》賣給網絡視頻平臺的價格不過是每集20萬元,此后一些電視劇的網絡版權價格猶如“坐上了火箭”,到2017年《擇天記》的網絡版權價格達到了每集750萬元,而2018年《如懿傳》賣給視頻網站的價格已達每集900萬元。面對如此驚人的價格,有作者發出感嘆:“誰說內容不值錢?內容創業的春天來了!”

高漲的版權價格促使各大網絡平臺加大了自制內容的生產力度。網絡自制劇、網絡電影、網絡綜藝的數量和質量皆大幅提升,優酷自制劇《白夜追兇》《軍師聯盟》等不但在國內贏得高收視率和好口碑,還成功“出海”,其中《白夜追兇》被美國視頻公司“網飛”買下海外發行權,在全球190多個國家和地區播出。

反過來,優質內容又吸引更多用戶成為付費會員。酷狗音樂CEO謝振宇表示,對于音樂用戶來說,互聯網平臺“購買版權+內容自制”的生態,可以讓人們享受更新鮮、更多樣化的作品;對于廣大原創音樂人來說,更有了實現夢想、走向臺前的機會。

許多富有才華的網友正是通過版權產業實現了人生的“逆襲”。網絡作家“驍騎校”曾因個人原因生活陷入困境,無奈之下嘗試寫作網絡小說,結果“一炮打響”。他回憶說,從網站領取的第一筆稿費1000多元,交了28元的個人所得稅,而近年來隨著他的小說如《橙紅年代》等的點擊率節節攀升和被改編成熱門電視劇,他上交的個人所得稅已經達到百萬元。

網絡版權產業的財富效應極大激發了創作的熱情,網絡文學、網絡影視、網絡游戲、網絡知識服務乃至軟件的數量都呈現出爆發式增長。據統計,僅2017年一年新增的簽約網絡小說就達到22萬部,平均每天有600多部。2017年,全國著作權登記總量達274萬多件,同比增長36.86%。

保護好知識產權就是保護創新,用好知識產權就是激勵創新

中國網民的付費熱情給中國乃至全世界的創作者以巨大的經濟回報。對許多國外影視公司、游戲公司等權利人而言,中國市場正在變成“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

據電視紀錄片《大國利器》披露,“哈利·波特之母”英國女作家J·K·羅琳從中國收到的版稅高達1億元人民幣。國際唱片業協會今年10月初公布的報告指出,96%的中國數字音樂消費者欣賞的是正版音樂,高于全球62%的平均水平。日本內容產品流通海外促進機構的統計顯示,2017年度盜版DVD等在中國被沒收的數量降至2011年度的1/10以下。“在中國,盜版內容隨意觀看的狀況正在改善,”該機構表示,“中日企業間的內容業務正在增加。”

這些可喜轉變的背后是中國政府持之以恒地打擊盜版。據國家版權局統計,在打擊網絡侵權盜版的“劍網2017”專項行動中,2554個侵權盜版網站被關閉,71萬條侵權盜版鏈接被刪除,276萬件盜版制品被收繳,立案調查網絡侵權盜版案件543件,會同公安部門查辦刑事案件57件、涉案金額1.07億元。該局有關負責人表示,“查辦大案要案的數量和處罰力度空前,重點監管和專項整治領域由點及面,逐步深入,已經形成了一整套有成效的反盜版監管體系。”

中國政府打擊侵權盜版的嚴厲態度和有效措施贏得了國際社會的肯定。在10月19日舉辦的第七屆中國國際版權博覽會上,英國駐華大使館知識產權專員杜濤說:“‘劍網行動’是世界領先的保護知識產權的行動。”

國家版權局版權管理司司長于慈珂說:“保護好知識產權就是保護創新,用好知識產權就是激勵創新。中國將一如既往地與世界各國開展版權合作,讓版權服務經濟發展、服務人民的美好生活。”(張 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