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世界經濟發展史可以發現,經濟全球化經歷了一個辯證演進過程,即從主要有利于資本和單方面受惠向既有利于資本又惠及東道國演進,從跨國公司主導全球資源配置向運用市場機制優化資源配置演進。經濟全球化由低級向高級演進,是受社會發展規律和市場經濟規律支配的。在這個過程中,人們日益認識到:市場經濟需要經濟全球化,經濟全球化有利于發揮市場潛力,有利于在全球范圍優化資源配置,促進商品和資本流動,加快科技創新步伐,實現多方受惠。各國經濟雖有競爭,但歸根結底是休戚相關、榮辱與共的。在貿易保護主義抬頭、逆全球化思潮涌動、經濟全球化進程的不足日益顯現的今天,應努力推動經濟全球化進入更有活力、更加包容、更可持續的新階段。

二戰后的這一輪經濟全球化,最初是由美國推動的,跨國公司是經濟全球化的急先鋒。跨國公司之所以能在二戰后改變其“帝國主義走卒”形象而受到東道國歡迎,是因為這一輪經濟全球化建立在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秩序、和平與發展成為時代主題的基礎上。許多發展中國家實現了民族獨立,經濟迅速發展,從西方國家及其企業引進資本、技術和管理經驗,可以進一步促進本國經濟發展。在這一過程中,跨國公司得以在全球范圍配置資源、布局產業鏈、建立生產企業,獲得了豐厚利潤。近幾十年來新興市場國家的興起,世界經濟和貿易的快速增長,科技進步的日新月異,在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經濟全球化,而發達國家及其跨國公司則成為經濟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

盡管經濟全球化帶來了巨額財富,但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發展不平衡的問題也日益凸顯,再加上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發達國家應對失當,沒能處理好國內的收入分配和就業問題,引發公眾強烈不滿。這暴露出美國等發達國家主導的經濟全球化存在嚴重不足。然而,發達國家的一些政治勢力非但沒有深刻反思、著力解決深層次發展問題,推動經濟全球化健康發展,反而將禍水引到經濟全球化上,想通過否定經濟全球化來轉移國內民眾的視線,把國內問題統統歸咎于經濟全球化。事實上,否定經濟全球化,無益于本國經濟和世界經濟發展。當前,一國經濟發展對全球經濟發展的依賴程度越來越高,地區和全球的共同利益明顯增多。如果各國走上保護主義、封閉主義、孤立主義的道路,不僅會阻礙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而且會侵蝕已經取得的經濟全球化成果,嚴重損害經濟增長、就業擴大和市場繁榮。這無益于全要素生產率和勞動參與率提高,無益于解決世界經濟面臨的共同挑戰和各國經濟遇到的深層次問題,意味著“雙輸”或“多輸”。

在經濟全球化過程中,中國既是受益者,又是貢獻者。中國根據自身發展經驗提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主張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立以合作共贏為核心的新型國際關系。中國的主張和做法為經濟全球化增添了新內涵,也為世界經濟發展注入了新動力。當代的經濟全球化應超越以往跨國公司主導資源配置的狹隘路徑,更多運用市場機制促進國家之間互聯互通、互補互助、攜手并進。這種更有活力、更加包容、更可持續的經濟全球化,在中國倡導的“一帶一路”建設中已經初現端倪。只要各國在政治上增強互信、在經濟上真誠相待,堅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共同推進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共同推進務實合作、共贏發展,就一定能克服各種困難,推動經濟全球化進入互利共贏的新階段,促進世界和平、穩定、繁榮。

(作者:陳寶森 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