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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麟溢:米壽茶人愛茶心
第一次聽別人提到高麟溢,記者便對這位老人家肅然起敬。2005年,上海吳覺農紀念館籌備在即,不少茶人主動捐資捐物,遠在北京的高老為了匯款,更是以古稀之齡在銀行排了近兩個小時的隊……
2016年,茶學家、農業部原農業局副局長、中國茶葉學會原副理事長高麟溢進入米壽之年,88歲的他,依然懷揣一顆拳拳愛茶心,只要茶行業需要,他就會不遺余力地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高麟溢
一句開題話幾番茶人情
“我這一生比較知足,國家對我的培養付出很多,但我對國家的貢獻卻很少。”采訪伊始,高麟溢的一句話,瞬間打動了記者的心。
對于高老來說,對茶的感情仿佛是與生俱來。1928年,他出生在浙江省永嘉縣羅東鄉木橋村的茶葉世家。“我的爺爺、爸爸都是茶商,爺爺更是被送外號‘十里香’。”高麟溢笑著說,“爺爺常到上海、天津、香港做生意,一次在輪船上泡茶,茶香四溢,引來船上諸多乘客圍觀、品茶。一款茶來自哪兒,是什么品種,他都能品出來。”耳濡目染地,高麟溢自小也愛喝茶,每次放假回家,常往茶山、茶廠里跑,邊看邊學,跟著采茶、加工茶,成了家里的小幫手。家鄉出產的烏牛早茶的茶香,更是深深刻在他的生命中。
他清楚地記得,烏牛早茶特殊的采摘方式:這里沒有“溫柔”的采茶仙子,統統是“彪悍”的采茶漢子;這里沒有化肥,都是用割掉的稻草做有機肥……
“按照當時傳統的采摘方法,不是直接采摘葉子,而要將茶樹枝干割斷后帶回去采,被稱為‘臺刈’。我們俗稱‘三年兩頭刈’,隔一年割一次茶樹,保證第二年茶樹長得好。所以我們這里的女人們不用上山做農活,種茶、割茶樹都是男人的事兒。”
高麟溢坦言,從大學開始,到走上工作崗位,烏牛早茶時刻牽絆著他的心,只要有研究方向或是發展心得,他都會傾囊相授。那一個偏遠貧困的小山村,當年只走出兩個大學生,其中一個就是高麟溢———家庭對教育的格外重視,促成他一舉考上復旦大學茶葉專修科,也促成了他與茶一生的緣分。
“綠改紅”浪潮的“實踐課”
“綠改紅”浪潮是新中國成立后茶產業發展史上重要的一筆,從大學到工作,一段時期內,高麟溢為此不斷奔波。
“新中國成立后,為了抵消前蘇聯的部分借款,按照對方的要求,我們須向對方出口茶葉,主要是紅茶。由此,我國茶葉生產開始大規模‘綠改紅’。”1951年3月份,浙江紹興成為第一批綠茶改紅茶示范區,正在復旦大學就學的高麟溢,不僅被派到紹興學習,還到鄉村推廣技術和方法。23歲的他從紹興出發,坐車、步行,一路翻山越嶺,最后抵達嵊縣(今浙江嵊州)的北山區。在那里,他組織培訓班,建立初制所,傳遞烘焙、發酵的知識,為茶農帶去直接的幫助。
到了華東農林部工作后,他又到皖北金寨縣參與紅茶改制工作。彼時經驗日益豐富的他干得更加順手和出眾,不僅為當地籌建了紅茶初制所,還借此制定采制操作規程傳授技術。這位遠道而來的年輕小伙子,得到了當地茶農的熱烈歡迎。
當時,在紅茶的發展領域,前蘇聯也派來專家多次來華指導、交流。高麟溢又趕上了兩次難得的學習“機會”。一次是他參加中蘇茶葉考察組,跟著考察了浙江、安徽、福建三省十多個縣,參與收集、整理、編寫考察資料和總結工作。還有一次,是陪同兩位前蘇聯專家在安徽祁門茶廠指導祁門紅茶初制示范試驗。
提起當時前蘇聯專家掌握的先進技術,高麟溢依然記憶猶新,他們提出的“茶樹條栽密植”、“定型修剪技術”等專業的茶葉術語,在60多年后的今天,還是可以毫不含糊地講出來。后來,高麟溢參與編寫了《蘇聯專家紅茶試驗示范小結》。正是這樣的經歷,加深了高麟溢對于茶葉機械化的關注,成為了日后在地方推動機械制茶理念的實踐來源。
一本手冊,一段歷史
在采訪中,高麟溢搬出了一摞厚厚的工作筆記。由于年代久遠,本子多數都已泛黃,有的紙張甚至散了架,翻開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手寫了大量的數字和文字:收了多少茶葉,價格多高多低,茶園的面積多少,產量多少……這哪里是工作冊子啊,簡直是珍貴的茶產業發展歷史記錄!
在老人家的心里,這些數字和文字也是歷歷在目,提到哪年茶業界發生了哪些大事,高麟溢如數家珍。
“我到農業部工作以后,一直就是和數字打交道。1957年,我國茶園面積達到494萬畝,總產量是232.2萬噸,這些都得益于1954年的一次重要會議。”高麟溢所指的那次會議,就是全國茶葉會議,那一次,恢復荒蕪茶園被提上議程。
“這次會議是由農業部、商業部、外貿部三部委聯合召開的。我當時剛被調到國家農業部工作,就參與籌備和總結這次會議。”高麟溢說,會議上通過了“大力發展茶葉生產”、“恢復荒蕪茶園,有計劃地在山區丘陵開辟新茶園”的茶葉生產方針,這對當時的茶葉發展仿佛打了一劑“強心劑”,整個國家的茶葉發展日益蒸蒸日上。
“還有個重要的口號是‘5萬擔’。”高麟溢笑著說,那是1974年,我國確定了100個年產5萬擔茶葉基地縣的規劃工作。
在會上參與組織工作后,高麟溢馬不停蹄地對浙江、安徽等產茶區進行考察和統計。在安徽休寧縣,他有了驚喜的發現。
“我發現,休寧通過3年時間已經實現了5萬擔的目標,這在全國是多么成功的一個典型啊!我立刻匯報給部委,他們非常重視,沒過多久,就把全國年產5萬擔縣經驗交流會開在了那里。”正是這樣的典型樹立,為全國產區的發展鼓了勁兒。到了1976年,全國年產萬擔縣已有117個,其中年產5萬擔的縣由6個增至18個。
重品種,抓質量
1981年,高麟溢擔任國家農業部經濟作物局副局長、農業部全國茶樹良種審定委員會主任,3年后,他又擔任農業部農業局副局長。所有的這些職務,不僅不離茶,更讓他能施展拳腳,多干實事。
對茶樹品種資源的普查與保護,就是他干的一件大實事兒。早在上世紀80年代前后,高麟溢就敏銳地發現了茶樹品種資源的寶貴之處。他不僅主持擬定了《全國茶樹良種審定暫行辦法》,而且布置各地進行茶樹品種的全面普查,為中國茶樹資源繪出了一張珍貴的歷史“地圖”。截至1984年,僅云南省就征集400多份材料,4000多份標本,300多個品種,發現178處野生茶樹。
茶葉質量更是高麟溢關心的重中之重。1985年和1989年,他分別主持兩次大型的名優茶評比,第一次評出全國名茶11個,第二次評出26個。“發展名優特茶,不僅促進當地打造地方品牌,同時,也能整體提升茶葉的質量水平。”高麟溢語重心長地說。
甘做茶行業的“螺絲釘”
1988年離休后的高麟溢,依然忙碌。他不僅籌建和主持了“茶人之家”,又聯合老茶人,組建了“當代茶圣———吳覺農茶學思想研究會”,并被推選為會長。
只要身子骨硬朗,有茶鄉需要評審、考察,他更是會滿懷熱情地前往。他實際參與了全國20多個縣的“中國特產之鄉”的實地考察和評審活動。將畢生所學交給當地的茶農,為茶葉發展出謀劃策,依然是他步入老年后的一件樂事。
在本周剛剛組織的丙申讀書茶會上,眾多新老茶人在會上暢所欲言,講生產提出口,88歲的高麟溢側耳聽、認真講,更是整整坐了3個小時沒有離席。在場的參會人員都為這種精神感動。
他說,愿做茶行業的一顆“螺絲釘”,哪里需要他,他便全力以赴地進行實踐和努力。
“我就是希望繼續為普及茶葉知識,弘揚茶文化,推動茶葉經濟和富裕茶農多作一點貢獻。”高麟溢說。
老茶人名片
高麟溢,茶學家,農業部原農業局副局長、中國茶葉學會原副理事長。長期從事全國茶葉生產管理工作。20世紀80年代起,參與國家一系列茶葉生產方針政策的制定和組織實施。重視調查研究,深入基層,對我國茶葉基地建設、良種推廣、新產品開發等做了大量工作,為我國茶葉生產的恢復、發展作出重要貢獻。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高麟溢 茶 茶心 茶行業 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