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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站的40年春運往事:過年回家的支邊職工、下鄉知青
改革物語
當時的中國還處于計劃經濟時代,春運客流主要是到東北、西北支邊的鋼鐵、石油、紡織企業職工及下鄉知青。他們利用春節假期,搭乘火車回到大城市的家中探親。一年中,往往只有這一次回家的機會。節后,他們再乘著一趟趟火車重回邊疆、農村。
早已退休的北京站客運車間副主任徐繼英,上個世紀60年代開始在北京站做客運員,查票、送車、刷廁所、解答咨詢,啥活兒都干。在她的記憶里,那時春運的人數、規模與現在不可同日而語。大年三十兒到正月初五,候車室里旅客很少,稀稀落落坐不滿。為了方便管理,車站會把幾個候車室的旅客集中到一個候車室里。
因為人少,大年三十兒后鐵路也會大范圍停運,直到正月十五后,旅客才又多起來。“比如從北京到上海,本來一天5趟車,春節期間只留一趟車。”徐繼英說。
外來務工人員的春運大軍
春運客流的新面孔出現在1978年。
1977年,中斷10年的高考得以恢復。到了1978年春節,春運中開始出現放假返鄉大學生。
那時,35歲的王福春還是哈爾濱鐵路局三棵樹車輛站的宣傳干事。在鐵路上、列車里,用相機記錄下了無數大學生旅客的身影。
“剛恢復高考的時候,大學生多大歲數的都有,年紀小的十幾歲,大的三十多歲,戴個眼鏡,看著挺斯文。”王福春說,滿滿一車廂旅客里,大學生很好識別。他們往往坐在那里看書,物理、英語都有。
那時的大學生很少,可謂“天之驕子”。幾十年后,這批改革開放后最早的大學生逐步成為各行各業的領軍型人物。
他們中間,不少人曾是工廠職工、下鄉知青。到了夏天,在人擠人、沒有空調的綠皮車里,“大學生也光膀子”。王福春說,車廂里實在太悶熱了,而且不管春夏秋冬,總是“一股子悶騷味兒”。
到了80年代,王福春鏡頭里的外來務工人員迅速占據了主要位置。
1984年,中共中央關于農村工作的通知中規定,“允許務工、經商、辦服務業的農民自理口糧到集鎮落戶”;198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活躍農村經濟的十項政策》提出,允許農民進城開店、設坊、興辦服務業并提供各種勞務。這些經濟政策讓城鄉隔絕體制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松動,讓農村人口的遷徙、流動成為可能。
1985年,李素萍調動到北京站當檢票員。在她的印象里,80年代后期開始,春運客流中的外來務工人員占到了七八成以上。
“當時的北京,安徽來當保姆的,四川來當建筑工人的,特別多。”李素萍說,檢票時,發往合肥和成都的臨時客車也最多。她記得同事們開玩笑,管發往合肥的列車叫“保姆專列”;開往成都的列車出站后,“滿屋子都是辣椒麻椒味兒”。
李素萍記得,最先出來打工的是南方人。“南方人腦子靈活,做啥買賣的都有,一到春運的時候,江浙一帶的人拉都拉不完。”與之相比,西北人、東北人出來打工的時間略晚。
直到90年代,東北國企出現倒閉潮,大批下崗工人才離開故里南下打工,在過年時加入春運大軍。這和李素萍的記憶一樣,“南方人出來打工十幾年后,東北人才往外走。”
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務工者,通過鐵路匯聚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他們在城市里生根、發芽,城市因為他們開花、結果。
能上車、能回家就行
春節回家團圓,是中國人的傳統。對于在外打工的人們,無論如何都想求得一張回家的車票。可在那個經濟欠發達的年代,鐵路運力無法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這讓春運車票一票難求。
今年55歲的楊愛今,從1987年起在北京站做售票員。那時,鐵路票務還沒實現計算機聯網,售票時要采用票板加票號的特殊形式。
票板是一張沒有具體車次、坐席信息的車票,上面只有起始地、目的地、價格等細目。具體的車次和坐席號印在票號上,那是一張貼在票板上的小紙片,其數量要根據每日開行列車的數目來確定。票號沒了,車票也就不賣了,所以說買票,其實是買這個“號”。
北京站老站長石玉林在他的《北京站往事:北京站老站長手記》中記載,春運期間,北京站每天售出的車票涉及上千種不同站別、席位。為了完成春運任務,站里專門設立了計劃室,對照每日開行的列車編組,核對后再由售票員根據票號售出。一旦列車編組發生變化,計劃室還要根據上級的調度命令加減票號。
在北京站做售票員時,楊愛今的床頭總掛著一張全國鐵路線路圖。春運售票期間,她每天一睜眼,就先把縱橫交錯的鐵路和密密匝匝的站點在心里過上一遍。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北京站 40年春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