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白宮透露,特朗普總統將于美國東部時間星期一下午宣布美方將根據《貿易法》第301條款調查中國的貿易行為,調查內容包括中國涉嫌侵犯美國知識產權和強制美國企業進行技術轉讓的相關指控等。

“301條款”是美國1974年《貿易法》第301條的簡稱,它要求美國總統對外國所謂“不公正、不合理”的貿易行為等采取所有適當并且可行的行動。美國曾對日本、亞洲四小龍使用過301條款,自世貿組織1995年運行以來,301條款已基本閑置不用。

特朗普對國際關系、包括對中美關系的認識是簡單化的,他根深蒂固地認為美國從現有國際貿易體系中吃虧了,尤其被中國占了便宜。美國2016年的貿易逆差是5023億美元,其中對中國的貿易逆差超過3000億,估計他一聽這個數字就有點“惱火”,不太有耐心研究中美貿易的實際情形。

然而301條款是美國國內法,用它來規范國際貿易,肯定驢唇不對馬嘴。沒有一屆美國政府希望美國存在大量貿易逆差,但逆差規模不斷擴大,說明這當中有美國克服不了的內在原因。勢比人強,特朗普不是神,他手中并沒有支持他對同為貿易巨人的中國任意使用301杠桿的力量。

北京不必對看來終將到來的中美貿易沖突過分擔心,很多經濟體都挨過美國的301棍子,但連小經濟體都沒有被打垮過,更何況中國大陸這樣的超級貿易力量。

日本和亞洲四小龍大多在政治和經濟上同時依附美國,從戰略上說,它們的繁榮只能是美國繁榮的副產品,它們與美國不是平等互動的關系,對來自它們的競爭,華盛頓的容忍度極低。剝奪它們的某些權利,華盛頓也可無所顧忌。

中國大陸不同,我們政治和經濟上的獨立性都很突出,一旦動用301條款制裁中國,美方對遭到報復是有預期的。從理性角度分析,特朗普政府在貿易領域對華發難應有所顧忌,它需控制301條款的使用范圍,避免中美兩國走向全面貿易戰。

中國在這種情況下首先要充分利用WTO機制,控告美方貿易保護主義行為。特朗普政府的貿易政策廣受詬病,盡管WTO訴訟耗時費力,但中國能打贏一批官司的概率很高。

特朗普政府有可能很固執地回到301條款的老路上去,那么中國就可以有針對性地開展貿易報復,以牙還牙。雖然美方打貿易戰的實力強于中國,但是美國社會和輿論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承受力很弱,中美貿易戰一起,目前支持對華強硬的聲音就會分化出一大批抗議特朗普政府的,白宮很難把貿易戰無限擴大下去。

美方不斷把貿易與朝核問題等攪到一起說,這樣的“連坐”不受現實邏輯的支持,很難往深處推演。中美一旦發生貿易戰,會一定程度上影響兩國關系的大氛圍,但貿易戰不是中美關系的全部,北京與華盛頓都不會將之看成兩國攤牌的某種標志,而會繼續維系彼此關系的復雜格局。

中國要多準備與美斗爭的“常規武器”,并且頻繁使用它們。美方動輒派軍艦在南海轉一圈,如今又要對華啟動301調查,更不要說美國官員各種對華不友好的發聲了。華盛頓左右開弓,顯得頗為主動。而中方極少有先于美方出擊的情況,有時連回應都不愿意太高調,這種情況應予改變。

從美與其他國家的各種沖突中不難看出,華盛頓是頗有幾分欺軟怕硬的。中國當然不能做咄咄逼人的挑釁者,但我們是不好惹的,這須是華盛頓對中國的基礎性認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