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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英雄氣概為文藝作品“壯行”
作為構成民族信仰和價值底座的精神坐標,時代英雄歷來在我國文藝作品中不曾遠離,像近些年的影視作品《湄公河行動》《戰狼》《絕命后衛師》,文學作品《蟠虺》《布衣壺宗》,舞臺劇《北川蘭輝》等,都因敏銳捕捉了這個時代具有人格魅力且超拔于常人的脊梁式人物而具有了某種鋼鐵般的“英雄氣質”。盡管這些作品代表了當下英雄類題材的創作水準,但放在當前整個文藝創作的坐標體系來看,英雄類題材的精品數量仍十分有限,再加之具有鮮亮人格魅力的硬漢形象缺失,當前不少文藝創作顯得陰柔瑣碎有余,血性剛毅不足,在整體上缺乏陽剛之美和鏗鏘之音,迫切需要英雄形象的重塑和回歸。
提到英雄的重塑不得不提英雄的跌落。多年來,“英雄”在許多文藝作品中一直扮演著一個十分尷尬的角色,先后經歷了唯英雄論時期、去英雄化時期和反英雄時期三個歷史階段。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以前,受“極左”思潮的影響,英雄一度被捧上神壇,被臉譜化地拔高為崇高偉大、沒有任何缺陷的道德標兵,其作為常人的性格特質和豐富的內心世界被過分夸大的集體主義和理想主義所消弭。之后,隨著公眾的審美疲勞,神話式英雄人物逐漸退場,進入到了一個去英雄化的時期。這一時期的英雄被缷去了耀眼的光環,回歸到一個充滿喜怒哀樂和七情六欲的普通人的狀態。但由于弱化了英雄壯舉,凸顯了平民性,英雄的高大形象也由此跌落。更有甚者,為了將英雄“打回原型”,使之更“接地氣”,有些創作者開始放大英雄的缺陷,甚至走上了反英雄的道路。他們肆意貶低英雄的品德和意志,消解其崇高、神圣和尊嚴,把英雄痞子化,甚至惡搞英雄、戲謔英雄,以達到所謂的“祛魅”效果。
英雄之所以為英雄,是因為他們身上具有“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堅凝人格和崇高精神,能夠在緊要關頭做出超乎常人的凜然擔當和舍生取義的英雄壯舉。如果將之解構或者矮化,英雄的形象將蕩然無存。當前,由于拿捏不好英雄形象的尺度,文藝創作中的英雄人物出現兩個極端:一是過分拔高英雄的意志和能力,把英雄塑造成身懷絕技、飛檐走壁的“完神”,使之模式化、武俠化,比如抗日劇中的手撕鬼子等;一是貶低和消解英雄的價值和尊嚴,使之另類化和粗鄙化,從而導致英雄形象缺乏崇高感與可敬性。這兩種極端做法都無法讓公眾感知真正英雄的心跳,更無從觸摸英雄的鐵血精神和英雄本色,這樣的英雄形象自然在人們心中立不住、叫不響、傳不開。
英雄形象的嬗變造成的直接影響是英雄鐵血精神的疏離和退場,它似乎把今天的文藝創作導向了一個“后英雄主義”時代。在這一時代,常規的英雄淡出舞臺,主角讓位于常人,拒絕英雄、躲避崇高、調侃莊嚴、消解責任似乎成為一種時尚。特別是在商品經濟的驅使下,文藝市場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在釋放空前活力和創造力的同時,也伴隨著魚龍混雜、泥沙俱下的消極影響。不少文藝作品功利主義、市儈主義甚囂塵上,缺乏現實主義批判精神、醒世警世的價值立場和理想主義的升華觀照。尤其在IP改編熱潮和看臉風潮的席卷下,“鮮肉”取代了英雄、顏值取代了價值、媚骨取代了戲骨、偽娘擠走了硬漢、奶油味掩蓋了硝煙味。原本像大鵬展翅、鐵馬奔騰般昂揚振作的軍旅作品充斥著濃濃的脂粉氣,步入女靠描眉、男靠耍酷的怪圈。
由于硬漢缺失、脊梁式人物式微不振,再加之社會上部分人對金錢、物質的崇拜遠超對英雄的崇拜,當前的文藝作品中能讓人記住且具有偶像價值和響亮文化符號的英雄形象很少,文藝創作的格局構架和品格立意因此顯得不夠宏闊高遠。縱觀近年來的文藝創作,要么沉迷于婆婆媽媽、家長里短,要么纏綿于紙醉金迷、頹廢腹黑,均在“小我”“小情”“小利”中糾纏。當然,我們不是說這類人物、這類題材不能出現在文藝作品中,而是說不能讓這類形象成為文藝創作的主流甚至全部,相形之下,我們更需要塑造民族脊梁式的新人。文藝作品的筋骨其實指的就是其中所蘊含的英雄氣慨,如果我們淡化理想、疏離信仰、遠離崇高、諱言偉大、揶揄奉獻,文藝作品必定缺少筋骨、精神萎靡,內不能彰顯真善美,外不能鞭撻假惡丑,最終陷入到魯迅所批評的“不免咀嚼身邊的小小的悲歡,而且就看這小小的悲歡就是全世界”的小格局中去。因此,我們尤其需要更多剛毅果敢、堅不可摧的英雄氣概來為文藝作品“壯行”,需要用有筋骨、有氣魄的作品來強健公眾的精神肌理,為民族的文化基因注入更多陽剛之氣、憂患意識和家國情懷。
去英雄化是懈怠國家意志的麻藥,一個國家的影視作品里看不到英雄是可悲的,拒絕崇高成為一種時尚價值觀是可怕的。去英雄化或許一時能推高票房收入和收視率,也能為娛樂至上的觀眾帶來開心一笑,但它只能是影視劇創作諸多風格中的一條支流,任其泛濫,不僅會剝奪大眾對英雄精神的追求和向往,而且會拉低整個社會的價值標準與道德水平。時代從來都不缺英雄,缺的是對英雄之舉的洞見和創造為人所接納的英雄的匠心和慧心。前不久,有著強勁爆發力和生猛之感的電影《湄公河行動》和《血戰鋼鋸嶺》火爆銀幕,將一個個血氣方剛、有血有肉、充滿民族大義的英雄形象重又帶回公眾視野。它們的成功有力地證明:追慕英雄是人類的原欲,健康的社會是不能缺少英雄崇拜的,公眾對英雄的仰望和尊崇從來不曾停止,關鍵在于如何按照人們的價值體系和標準對英雄形象進行重塑。
如今,英雄形象在經歷了英雄神話、英雄跌落和英雄退場三個階段的嬗變和反思后,應該到了鳳凰涅槃、英雄重振的時候了。然而,如何塑造好英雄卻是一門學問,從當下來看,文藝作品中的英雄形象絕不能開時代的倒車,既不能單純地用理想主義的態度表現英雄的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勝;也不能因追求庸常化和祛魅削弱英雄崇高的精神品格和英雄特質,而應把英雄人物放在整個大背景、大時代、大視野中,站在崇高和世俗的交叉點上審視英雄,通過宏闊而細膩的生活描摹和具體情節來展現英雄的人性力量、人格魅力和個性風采。英雄有平凡的偉大,也有不平凡的普通,既要表現其“高于”普通人的高風亮節、大智大勇;又要表現“近于”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平民本色。盡可能用新的審美的眼光來透視時代情境中的英雄人物,從中追求歷史感與時代性的有機融合,力爭讓更多血性陽剛、有情有義、具體可感且令公眾喜歡的英雄形象撐起民族的脊梁。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英雄氣概 文藝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