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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工作,總不能去大街上挨個兒拉著人問,需不需要看小孩的吧。
正在排的這出戲叫《打工五則》,是地丁花劇社近兩年來的主打劇目。劇本是大伙兒在微信群里,你一句我一句“攢”出來的。起初,臺詞里的名字是誰,那段故事就是誰的真實經歷。
后來,隨著劇團成員的更迭,扮演者幾乎全部更換。現在只有不到一半的角色,還是由自己扮演自己。
其中就包括了賈慧鳳。
“我叫賈慧鳳,家在山西臨汾。1992年冬天,我在老家開了個服裝店,專門賣童裝,干了幾年攢了些錢,我跟老公都辭了職,拿出所有的積蓄開了個飯店,可運氣不好,干了6年,倒閉了,還欠了債,我就來北京打工,從頭再來。”這是她的臺詞。
賈慧鳳自詡是個“直腸子”“一根筋”。在老家開店的時候,一件兒童牛仔服的進價是19.5元,她添了10元錢的利潤,賣29.5元。有顧客給30元,說不用找了,她不干,非得給人家找那5角;有顧客給了29元,她也不干,非讓人家再添5角,“就這么死性”。
來北京打工那年,賈慧鳳已47歲,孤身一人,背井離鄉,生活像是被重新洗了一次牌,為的是“聽說每個月能有800多元”的收入。
她臉上常掛著笑容,眉毛彎彎的,眼睛也彎彎的,對生活中的種種波折,也只有一句話:“我這個人比較樂觀,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這么過唄。”
她遇見過一個雇主,是個83歲的老太太,長期獨居,記性也不大好。從賈慧鳳進門兒第一天開始,老太太防她就像防小偷似的。
老太太愛吃芝麻燒餅,有一回,冰箱里還剩下兩個燒餅,半夜老太太覺得餓了,就拿了個燒餅出來吃掉了,第二天吃飯點兒到了,老太太一看冰箱里,怎么只剩下一個燒餅了呢,老人家已經把自己吃燒餅的事兒給忘了。
“她也沒直說是我偷吃了,但話里話外的就是那個意思。”賈慧鳳沒辦法,只好一點一點引導著老太太回憶,“我就問她,您昨晚是不是坐在沙發上了呀?您嘴里當時是不是嚼著什么東西呀?是不是就是芝麻燒餅呀?對嘍,可不就是您吃了嗎?”
老人總算想起來了,卻又愛面子,眨巴著眼睛,就假裝沒這事兒了,也不提道歉,也不說要吃芝麻燒餅了。
賈慧鳳有點兒無奈,但誰讓人家是老人呢,誰讓人家記性不好呢。
同樣來自山西的苗彩麗,加入劇社已經有一年半了,用她自己的話說,變得“越來越活潑”。
“我們大伙兒就是在一塊兒玩呢。”苗彩麗說。
來自山西潞城市店上鎮宋村的苗彩麗,高中學歷,自稱是個“山里妹子”。1998年剛到北京的時候,她才28歲,要獨自撫養留在老家上幼兒園的女兒。
“真的是誰也不認識。”那時候通信不發達,也沒有網絡,一下火車,苗彩麗就有點懵,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工作,“總不能去大街上挨個兒拉著人問,需不需要看小孩的吧。”
她兜里最癟的時候只揣著幾元錢,連地下室4平方米的“麻雀房”都租不起,晚上就睡在醫院或公園的長椅上,有時睜眼就能數星星。
編輯: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