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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國柱:回望硝煙戰旗紅
那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參軍的時候。草綠色的軍裝,“一顆紅星頭上戴,革命的紅旗掛兩邊。”當時“文革”尚未結束,這身裝束,既光榮,又時尚,令人羨慕。新兵入伍第一課,是參觀團史館,了解所在部隊的光榮歷史。那一面面從紅軍時期、戰爭年代傳下來的布滿硝煙和彈孔的旗幟,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靈深處,召喚和引領著我走向未知的、充滿變數的征程。每一個新兵,就這樣與所在的部隊結下了終生的不解之緣。
黃國柱
新中國是由共產黨所領導的武裝奪取政權的革命所催生的。中國工農紅軍衍生發展而來的八路軍和新四軍,及至解放戰爭時候的人民解放軍,在黨的領導下,經過無數次慘烈的血與火的斗爭,最終取得了偉大的勝利。毛澤東同志最早意識到,一個政黨、一支軍隊,要獲得勝利,必須要樹立自己的旗幟。1927年8月20日,毛澤東在以中共湖南省委名義給中共中央的信中提出:“我們不應再打國民黨的旗子……國民黨的旗子已成軍閥的旗子,只有共產黨旗子才是人民的旗子……可以斷定國民黨的旗子真不能再打了,再打則必會再失敗……我們則應立刻堅決的樹起紅旗。”
從此,“紅旗指處烏云散”,中國革命有了鮮明的紅色標識和革命旗幟,掀開了生機勃勃的歷史新篇章。在當年的蘇區,人們把革命的事情叫做“鬧紅”。“紅”被冠以動詞“鬧”字,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下子生動形象起來。不僅有“正月十五鬧元宵”的熱鬧,還有“天翻地覆慨而慷”的豪邁,更有“為有犧牲多壯志”的慘烈。于是,在毛澤東的筆下就有了“萬木霜天紅爛漫”、“贛水那邊紅一角”、“紅旗越過汀江”、“風展紅旗如畫”、“紅旗漫卷西風”等一系列紅色詩篇。于是,“紅”成了革命的代名詞: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叫紅軍,中共中央理論刊物叫《紅旗》,中國工農紅軍的報紙叫《紅星報》,通訊社叫《紅色中華通訊社》……于是,人民的政權有了自己的顏色:當年的蘇區也叫紅區,新中國建國定國旗是五星紅旗,紅色不僅成為這個國家永恒的象征,也成為這支革命軍隊的戰斗旗幟的基調和本色。
戰旗引領方向。1927年9月9日,毛澤東給中央寫信時隔不到20天,便在秋收起義中打出了第一面革命紅旗。這面“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的戰旗,以紅星鐮刀斧頭為中心圖案,顯然脫胎于蘇聯共產黨領導的十月革命,但也從根本上確立了毛澤東關于“黨指揮槍”的堅定信念。無論遭遇多少艱難險阻和血雨腥風,無論經歷怎樣的翻天覆地和滄海桑田,這種紅色的基因從未改變。面對“紅旗到底能打多久”的多次質疑,面對“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中國向何處去”的歷史考問,毛澤東當年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加以回答。而今天,面對改革開放后的新形勢,習近平總書記用《不忘初心,繼續前進》號召全黨,我們必須堅定地維護旗幟,永遠沿著黨所指引的方向奮力前行。
戰旗鼓舞士氣。我們無數次看到,在指揮員的身旁,就是高舉部隊旗幟的旗手。一個旗手倒下了,馬上會有第二個舉起旗幟,繼續前進,直到旗幟插上敵人的陣地,在硝煙中高高地飄揚。這就是軍旗的感召力!我所在的團隊,曾經把軍旗插在橫渡長江戰役的第一船上,贏得了“渡江先鋒團”的光榮稱號;并高舉新的旗幟解放上海、進軍浙閩,參加抗美援朝戰爭……為人民建立了卓著的功勛。新中國成立后,這面旗幟繼續為全團的官兵提供著不竭的精神動力,珍寶島保衛戰、科技練兵、寒區演習、興安嶺滅火、松花江抗洪、北大荒開墾……白山黑水間,留下了這支英雄部隊新的業績和輝煌。
戰旗承載傳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一茬茬的官兵走了,一茬茬的新人來了,然而,紅軍、新四軍時期留下的戰旗和“渡江先鋒團”的旗幟,成為每一茬官兵的圖騰。從方志敏、張鼎丞、鄧子恢、王占春等老一輩革命家創建部隊,到劉少奇、陳毅、粟裕指揮下的新四軍、華東野戰軍,這支文化素質很高的部隊因黃橋戰役、蘇中七戰七捷、殲滅敵王牌七十四師、活捉杜聿明而名滿天下,以戰略精準、作風頑強、戰術詭秘、以少勝多而聞名全軍。盡管后來的多次整編轉隸,集團軍和團的番號已不復存在,但戰爭年代形成的“講忠誠、尚軍事、有文化、重人才”的傳統以無比巨大的穿透力仍然被官兵們傳承著,發揚著,光大著,不管他們如今身在何處。
戰旗塑造靈魂。戰爭的硝煙已然遠去,戰旗的風采依舊親和炫目,它不僅養成了這支部隊官兵的作風,更重要的是塑造了他們的信仰和靈魂,賦予他們正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直白而又堅定,淺顯而又深刻,使他們最大限度地用文化底蘊的清高去應對那么多的潛規則,從而堅守自身的清白和廉潔。這個過程春風化雨而潛移默化,平凡無奇而彌足珍貴,歷久彌新而源遠流長。
在紀念黨的95華誕和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的喜慶時刻,我們更加珍視戰旗的饋贈,感恩戰旗的護佑,傳承戰旗的遺產,維護戰旗的尊嚴,矢志不移,直到永遠!文/黃國柱
2016年7月22日于京華
(作者系全國政協委員、解放軍報社原總編輯、社長)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黃國柱 新兵入伍 團史館 戰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