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不是移民社會，缺乏美國社會在兩百年時間里形成的移民吸納機制，以及讓不同種族和文化和平共處的社會政治經驗。

7月26日，法國北部濱海塞納省發生人質劫持事件，目前已造成1名牧師、兩名劫持者死亡。法國總統奧朗德稱其為“可恥的恐怖襲擊”。半個月之內，這已是歐洲發生的第六起惡性暴力事件，已致98人死亡。血淋淋的現實一次次沖擊著人們的神經，昭示著恐怖襲擊在歐洲不斷蔓延的態勢，也暴露出歐洲現有體制不足以應對變化。

二戰之后，因為左翼思潮的興起和對從前殖民統治良心上的歉疚，加上經濟重建的需要，多數西歐國家簡化手續，在前殖民地吸收了大量移民，并奉行文化多元主義政策，對移民基本“放任自流”。這種做法有其善良人道的一面，但它忽視了移民在新的環境里就業生活的難度，也忽視了移民大量涌入帶來的復雜后果以及需要做的制度準備，更忽略了歐洲的現實：歐洲不是移民社會，缺乏美國社會在兩百年時間里形成的移民吸納機制，以及讓不同種族和文化和平共處的社會政治經驗。

但在歐洲，你壓根不能公開討論某些移民問題，因為在這些問題上早已經形成了講究政治正確的氛圍，談到種族和移民問題時，一定要強調“融合”、“友愛”，對移民造成的社會問題卻諱莫如深。誰要強調后者，必定會被貼上種族主義的標簽。這樣一來，刺耳的聲音聽不到了，問題和危機也就此種下。很多人的憤怒和不滿無處宣泄，漸漸投入了右翼極端勢力的懷抱。

而在2015年升溫的歐洲難民問題上，歐洲同樣有些過于樂觀。敘利亞男童陳尸海灘的照片被曝光后，歐洲各國一改之前的遲疑，歐盟執委會主席要求歐盟國家放棄成見，緊急擴大安置難民。德國總理默克爾也一改之前的審慎態度，差不多無條件地對難民敞開大門。但據歐洲刑警組織統計，2015年歐洲各地的恐怖襲擊事件急劇增加，大部分的恐怖襲擊者是從中東地區回流的極端分子。

同時，恐怖襲擊的頻發也暴露出歐洲社會在情報交換上的短板。資料顯示，多名恐襲嫌疑人在事后都被發現沒有被列在警方長期關注名單上，這顯示相關情報的獲得和分享機制出了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世界是有教訓的。9·11恐怖襲擊的發生，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的情報沒有共享，導致嫌疑人大搖大擺進入美國作案。而過了15年之后，歐洲國家的情報系統仍然沒有吸取教訓。法國擁有6個情報部門，但是6個部門在工作中從來沒有擰成一股繩。正如法國議會調查委員會報告指出的，法國在預防恐襲的情報工作上“完全失敗”。

而無論是對移民接納和融入機制的改革，還是情報機構之間的協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更根本的是，歐洲的精英在移民問題上過于理想化，而政府的無所作為，必定導致歐洲社會的分化和對立會越來越嚴重。未來，歐洲的安全形勢很不樂觀，恐怖襲擊和暴力沖突有常態化的趨勢，暴力襲擊或成歐洲家常便飯。

□趙靈敏（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