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俄羅斯戲劇大師契訶夫逝世110周年，今年也是契訶夫作品扎堆京城舞臺的一年。從臺灣導演賴聲川執導的《海鷗》，到中央戲劇學院教師版《櫻桃園》，以及美國運動集市劇團的肢體劇《三站臺》(改編自《三姊妹》)，觀眾對契訶夫的作品也愈發不陌生。昨日，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宣布，將于明年契訶夫誕辰155周年之際，于1月20日至2月1日在首都劇場上演契訶夫名劇《萬尼亞舅舅》，由李六乙執導，濮存昕、盧芳、孔維、李士龍、牛飄、吳鵬等演出。這也是北京人藝明年開年的第一部新創大戲。濮存昕也在發布會上說：“這部戲是北京人藝的新戲，北京人藝的老戲很多，今晚也在演著，我也擔負了很多。但我們一定要做新戲，再不做新戲，劇院就完蛋了。但不是說不做老戲，以前好的東西還要傳承下去”。

 

 

　　劇情

 

　　《萬尼亞舅舅》是契訶夫1897年寫就的一部四幕戲劇，故事發生在俄羅斯的一個農莊。農莊主人、退休教授謝列勃里雅科夫帶著年輕貌美的第二任妻子葉蓮娜回到鄉下居住，葉蓮娜的到來也激起了農莊管理者萬尼亞和鄉村醫生阿斯特洛夫內心的漣漪。視教授為偶像的萬尼亞二十五年來勤勤懇懇經營農莊，供養著教授妹夫，也將自己的青春與理想都寄托于教授身上，不料到頭來他發現教授不過是自私自利的一介庸才，怒火中燒的萬尼亞險些開槍殺死教授。

 

　　“契訶夫寫的是全人類的命運，人的精神困境，這不只是俄羅斯人才能體會到。”

 

　　鐘愛《萬尼亞舅舅》

 

　　李六乙19歲第一次讀到《萬尼亞舅舅》便鐘愛至今。“那時候還沒上大學，但是看這個劇本也看懂了。里面有一個情節是，萬尼亞為之奮斗一生的虛假的理想破滅了，但他卻還要繼續為此工作，讓我印象非常深刻”。李六乙認為《萬尼亞舅舅》是一部“很俄羅斯，又超越俄羅斯”的作品，因為“契訶夫寫的是全人類的命運，人的精神困境，這不只是俄羅斯人才能體會到”。

 

 

　　十年前，李六乙找到翻譯家童道明，請他重新翻譯了《萬尼亞舅舅》。2006年，他排了曹禺的《北京人》。“排《北京人》為《萬尼亞舅舅》做準備，這就可以看出李六乙的眼光。曹禺是中國劇作家中最早發現契訶夫之美的，1935年他的《北京人》就是向契訶夫學習之作。這也看得出李六乙是很用心的，他對《萬尼亞舅舅》已經有十年的思考了，我們應該對他有所期待”，童道明說。

 

 

　　不做本土化處理

 

　　“我從來不去諂媚觀眾，我也不知道觀眾想要什么，我只知道我自己最想要什么。”

 

　　此次創作，李六乙不打算對《萬尼亞舅舅》做本土化處理，而是一句話不改，一句話不刪。他借用林兆華在排演《人民公敵》時曾說的一句話：“這部戲是中國的，世界的，我的”。“我從來不去諂媚觀眾，我也不知道觀眾想要什么，我只知道我自己最想要什么”，李六乙說。繼《推銷員之死》親自設計舞美后，李六乙將再度擔綱舞美設計，服裝方面他邀請到知名設計師勞倫斯·許來為該劇設計服裝。

 

　　“不動聲色，充滿激情，能想象并體會到這個情境，是挺難的。”

 

　　演出有難度

 

　　從《海鷗》、《三姊妹·等待戈多》、《伊凡諾夫》、《天鵝之死》，再到《萬尼亞舅舅》，濮存昕可能是中國大陸演出契訶夫作品最多的演員。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與俄羅斯導演合作《海鷗》時的懵懵懂懂，到今天成為重要的契訶夫作品詮釋者，在濮存昕看來，契訶夫認識生活的角度和方法至今仍值得我們學習。“他這樣去看待真實的世界，真實的人性、矛盾與紛爭，和那些在命運面前落魄的人們。他寫了很多有痛苦感的人，他解剖透視生活的方法，仍舊是滋養中國文學的一種方向”。

 

　　在九十年代初與俄羅斯導演合作時，導演評價濮存昕是一個“努力而且聰明的演員”，同時也對他提出要求，“當你懂得你的心里洶涌澎湃，而表面能像靜水一樣演戲的時候，你一定是個特別好的演員”。濮存昕坦言，當時他還處在費解的狀態，但日后他逐漸成為能夠控制自己的演員，技術和能力也能達到一定程度時，開始懂得去放棄，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實際上那時候你再演戲的時候，舍棄了很多雜念，但一點也不失去你應有的力量”。他認為，演《萬尼亞舅舅》最難的也就在于“不動聲色，充滿激情，能想象并體會到這個情境，是挺難的”。

 

　　演員陣容

 

　　人藝資深演員

　　國話演員

　　搖滾吉他手

 

　　該劇還集結了盧芳、孔維、李士龍、牛飄、吳鵬等演員。盧芳有人藝“大青衣”之稱，曾主演過多部人藝大戲，也與李六乙導演多次合作。

 

　　搖滾樂隊窒息樂隊的吉他手吳鵬曾與林兆華合作過《大將軍寇流蘭》，這次將飾演破落地主捷列金。

 

　　飾演醫生的牛飄是國家話劇院的演員，在《萬尼亞舅舅》當年首演時，飾演這個角色的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牛飄也是因此被導演“引誘”來演出的。

 

　　飾演教授的李士龍是北京人藝資深演員，曾與李六乙合作過《安提戈涅》。李六乙介紹，為準備這部戲李士龍很早就開始留起了胡子和頭發，甚至換上西裝來到排練場。“這就是非常好的人藝傳統，我們應該去繼承的。我告訴士龍老師后他就開始準備了，他想象中的人物造型是怎么樣，他開始一點一點進入教授這個角色。怎么讓自己更貼近角色，而不是明天上臺了明天才換衣服，開始留胡子，自己都覺得很陌生”。李六乙說。

 

　  中國版“萬尼亞舅舅們”

 

　　據童道明介紹，1930年《萬尼亞舅舅》第一次被搬上中國舞臺，由袁牧之(《馬路天使》的導演、編劇)主演。該劇也是我國排演的第一部契訶夫戲劇。1954年，中國青年藝術劇院也上演了該劇，金山出演“萬尼亞舅舅”。

 

　　直到2013年，上海話劇藝術中心邀請莫斯科藝術劇院導演阿道夫·沙彼羅(2011首都劇場精品劇目邀請展《櫻桃園》導演)，將這部戲再度搬上舞臺，取得了藝術與票房的雙豐收，開票首日三千多張票一售而空。在這個版本中，上話藝術總監呂涼親自擔綱主演。

 

　　而2015年上演的北京人藝版《萬尼亞舅舅》由濮存昕飾演“萬尼亞舅舅”。

 

　　童道明表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也很看重契訶夫的這部戲，他自己也很想演‘萬尼亞舅舅’這個角色。中國這四次《萬尼亞舅舅》的演出，演這個主角的都是當地非常重要的演員，這也說明了這個戲和這個角色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