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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敬群:尋找孤棲之鶻
關于造就自己,他曾在文章中寫道:“當編輯是幸運的,因為心目中理想的編輯出版工作的最高境界,便是與各個領域最優秀的人打交道,這對個人會是最好的提升。很多時候,你會感覺自己不只是在做書,而是交到了良師益友。我覺得獨自面對他們書稿的過程,其實也是一種形式的上課,是一個人的課堂,一對一的‘私教’。”
編輯楊憲益先生的《漏船載酒憶當年》,韓敬群近距離感受到“一代有風骨又有真性情的前輩知識分子的精神魅力”;編輯金隄先生的《喬伊斯傳》,韓敬群見識到一個翻譯大家“是如何較真,甚至較真到幾乎可說不近情理”;編輯徐朔方先生校勘的《湯顯祖全集》,韓敬群看到徐先生“目光如炬,心細如絲,為哪怕是看來微不足道的一點兒發現欣喜雀躍不止”……
與大師們的交流交往也潛移默化地熏陶著韓敬群的為人處世。雖然已在管理崗位,但在樊金鳳和其他年輕編輯們的眼中,韓敬群仍是一位儒雅隨和的長者,隨時能和大家打成一片,“他常常會從發掘優點的角度看待大家,給我們以鼓勵和期望,他總說自己就是一位編輯。”
2007年,韓敬群曾寫下《娛樂至死的時代,出版還活著嗎?》一文。文中,他借著閱讀《我與蘭登書屋》的感受,發出了中國出版業未來會怎樣的疑問。如今,再來看這一問題,韓敬群的答案是樂觀的:“出版一定會活下去。”在他看來,閱讀就像人的衣食住行一樣,是人之所以為人的一個重要標尺。“閱讀,所以成人。人為什么要放棄對美好的向往?我覺得是不會的。”
記者手記:
選擇優雅
韓敬群其人,如謙謙君子,儒雅隨和;其文,如潺潺流水,直抵人心。
年少時,韓敬群便有意識學習“目錄學”,廣獵群書,直至從北京大學中文系畢業從事文學編輯出版,韓敬群的大半人生都與文學相伴。深厚的文學功底滋養著他的謙和性格,說起話來輕聲慢語,讓人如沐春風。
“貴池在唐朝時叫秋浦,李白曾在這里寫過《秋浦歌十七首》,像‘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里,何處得秋霜’……杜牧在這里曾做過池州刺史,有一年重陽節他登上齊山,寫下‘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的名句……”聽著韓敬群對自己高中母校的介紹,我眼前浮現出一幅盛唐圖景,不由感嘆,這真是一段堪稱浪漫的地方簡介啊。
在很多人眼中,出版業已是“夕陽產業”,而新冠肺炎疫情更是讓行業發展雪上加霜。2020年,單向空間、先鋒書店等多家書店甚至向讀者發出求助信。從事30多年文學編輯的韓敬群曾看著同行一個個“棄暗投明”,也曾看到很多作家追求短線為王、功利至上。作為出版人,要保持什么樣的姿態?是優雅從容、但可能一無所獲,還是冷峻務實、隨波逐流?韓敬群堅定地選擇了前者。
“現在我們似乎正遭逢一種‘精品的焦慮’,甚至是‘高峰的焦慮’。心態失常或失衡,帶來的后果可能是舉止的失措。”
韓敬群常和年輕編輯們說,編輯要活得有尊嚴,活得有辦法。有尊嚴,就是要有尊嚴地賺錢,用好書賺錢;有辦法,就是想辦法通過各種途徑將好的作品抵達讀者。
因而,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出版了一大批原創文學精品和西方優秀譯著,成為中國當代文學出版的一支重要力量。
國學大師吳宓的女兒吳學昭先生曾對韓敬群和他的同事們說:“你們了不起,你們出過《思痛錄》。”作家劉恒見到北京鄉土作家董華《草木知己》一書后感嘆道:“我從來沒出過這么漂亮的書,你們是偉大的編輯。”這些話語及其瞬間,是韓敬群在文學出版之路上優雅前行的底氣與激勵。
在韓敬群看來,中國有很多虔誠對待生活、認真對待寫作的作家,韓敬群希望做他們的知音,耐心發掘、守候他們的到來。
他認為,無論何時,這都是一個文學出版人的平常心。
2010年世界杯的冠軍角逐賽,更加講究控球、更愿意踢從容優雅足球的西班牙隊最終奪得“大力神杯”,成為史上第八個世界杯冠軍得主。韓敬群以此來比喻文學出版,“選擇優雅,哪怕為此失去錦標,而不是選擇野蠻,哪怕因此飛黃騰達。”“新的時代,新的可能,我們應該做得更好。”
編輯:張佳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