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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仍是少年
科學探索是清苦且漫長的,需要科技人員在安靜的環境里潛心研究,以十年磨一劍的精神,實現關鍵核心領域的不斷突破。院士,正是科技金字塔尖的人,他們的舉動,對廣大的科技工作者有著強烈的示范作用。
這是李健從院士稱號這個角度提出建議的本心,他特別希望能采取更有效的改革,讓院士稱號真正回歸,引導科技工作者朝正確的方向努力。
“小時候,我常去芷江機場游玩、勞動,后來才漸漸懂得這座機場在抗戰史上的重大意義。”李健的出生地湖南芷江因受降地而聞名,愛國主義氛圍濃厚。
對于李健來說,大國遠景,也從來沒有這么近地出現在眼前。但要真正實現,又需要所有人承擔各自的責任。
“經濟”根據地:有點呆,特別靈
猶記得那年在去調研的航班上,李健委員竟然開心地主動聊到買衣服的話題。眼看著這位穿著中規中矩、風格偏于內斂的男委員,還有一套自己的買衣心得,這讓當時的我既忍俊不禁,又心生好奇。
這種好奇,并不是我一個人才有。后來,另外一個記者在對李健的報道中這樣寫道——
“采訪時,李健不經意間整了整自己西裝里面的襯衣,想起了某品牌。因為工作關系要經常穿襯衣,李健買過各種各樣的襯衣,最后留意到了該品牌,‘這個品牌的男士襯衣,之前穿著我就納悶,人家的襯衣領子袖口為什么怎么穿都是筆挺的,還耐磨耐洗?’”
“后來有一次看新聞,李健才知道,這品牌為了做好襯衫,請到了鉆研襯衫30年的吉國武。這位日本的‘襯衫大師’知道襯衫的許多秘密:比如,在襯衫領子下加個半襯,能讓領口挺括;在袖口掐出6個褶皺,可以貼合手臂;襯衫的版型不同,嵌條也不相同;針腳越密,襯衫的質感越高級等等。”
生活中處處可琢磨。學者的探究意識投射到實用的生活經驗。
后來聽到別的委員說起,李健很有理財頭腦,話語間后悔沒有聽他的意見,錯失了一次“發財”良機。我更加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問李健:“為什么這么會理財?”
“呵呵!”樸實的笑聲之后,李健說起了自己的專業。
原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侗族青年李健從湖南邊城芷江,一路考到首都北京,成為中國人民大學的一名經濟學博士。在攻讀博士學位期間,他師從著名經濟學家李悅教授。“我們李老師還有個很出名的學生,叫劉鶴。”李健的治學態度和敬業精神以及學術立場、思維方式的形成,深受導師的影響。
身處工科院校,李健所在的經濟學科被統收入“人文與社會科學”這個“大口袋”里。而在工科院校里,相應的文科歸在一起,統稱為人文與社會科學,它既包含人文學科,也包含社會學科。國際上,這樣的學科設置也很常見。
李健舉例講解著,“你看麻省理工學院這樣的工科院校,它也有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當中的經濟學科,在全美排名前三。”
李健在課堂上,從經濟這個“根據地”出發,通過學者研究的方式,教育學生不僅觀察當下,更眺望更長遠的前景:“要關心國家大事,需要認真地看文件,在文件中找到發展的方向。”
在上世紀50年代,美國通用汽車公司是全球市值排名第一的大企業。當時,沃爾瑪還只是一個小的連鎖商店。“現在呢?”李健告訴記者,今日的通用汽車公司早已風光不再,而沃爾瑪后來者居上,躋身為全球最大的公司之一。
今天,機遇仍在不斷輪轉。“那些年,大家都往百貨公司跑。現在,電子商務崛起了,傳統商業無可奈何地走向沒落。”從經濟學的案例當中,李健看到:“產業的機會是不斷輪換的。”
知識分子品性:很平淡,卻濃烈
跟李健約過幾次稿,屢屢被他婉拒,理由很簡單,“我們學者看東西,第一眼看見的是不足。”
這樣的人往往是掃興的,尤其當大多數人群情激昂時,李健往往不合時宜地“澆”上一“盆”批判的冷靜。
而知識分子都有著相似的思維和品性。大多數人都在為中國抗疫成功興奮驕傲時,作為知識分子的王辰作出了冷靜的判斷:“我國的抗疫戰,贏的是社會組織的仗,而非科技仗。”
對這位曾在疫情一線戰斗過的王辰常委,李健表達著他的認同:“科技方面,我們還是要有突破性的創新。解決從未遇到過的新問題,必須得開拓新的方法。”
冷靜跟悲觀是方向不同的兩個詞。面對當前疫情帶來的危機,李健又有著充沛的信心:“大的危機常常是大的機遇!”以企業的浮沉為例,2003年的非典之后,就涌現了京東、淘寶和騰訊等一批新型企業。
那么未來呢?
李健預言:“這次疫情一定會催生一批偉大的企業。”
往往越嚴謹冷靜的表達,越不容易被人關注到。這也讓李健屢屢懷疑起自己的表達方式。“可說話不能不嚴謹吧?不嚴謹是有漏洞的。”
好在嚴謹深刻的品質,在政協這個政治組織當中,有著廣泛的認可度。
2020年,全國政協評選2019年度55件好提案,就有李健的《關于設置“四級三類”學位體系,推動多樣化人才培養的提案》。
這條呼吁給大專生要“名分”的新聞,迅速登頂網絡熱搜榜首,引發熱議。
有網友認為,增設“副學士”學位有利于提升高等職業教育的吸引力;也有質疑者表示,只給一個“名分”并不能改變現狀。
接踵而至的討論與質疑聲背后,是規模數以百萬計的高職高專生。
當前,中國已建成世界規模最大高等教育體系。“為什么制造業還這么缺人才?為什么我們的技術創新還是嚴重不足?”這個問題深深困擾著李健。
經過查閱資料、走訪調研,李健認識到高端制造領域的一個現狀,“大量生產的細節需要依賴勞動者的技藝完成。我國職業技術教育遠遠落后于產業發展,這就需要從人才培養模式入手,作出較大變革。”
如果把職業教育改革比喻成“萬里長征”,增設“副學士”最多只是邁出了第一步。
關于后續工作,李健還有著系統思考,“要為學校和學生設立相應的標準。只有辦得好的學校才能夠授予學位,也只有學習學得好的學生才能夠獲得學位。”一直在教學崗位的李健相信:這樣的激勵政策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推動學校辦好教育,也能鼓勵學生努力學習。
從事教育,算是李健對父業的一種繼承。李健父親曾在安江農校工作,與我國著名“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是同事。李健出生的1964年,也是袁隆平開始從事雜交水稻研究的年份。種種巧合,又成為李健踏足并深耕教育領域的必然選擇。
育人者,必先育己。李健是淡淡的,即便說到激動處,聲調也不會過高,語氣也不會太激烈,總比別的人冷靜幾分。
在平淡和冷靜背后,我能讀出知識分子特有的濃烈,那里有對祖國的熱愛,和希冀祖國強大的熱盼。
任時光荏苒,有這濃烈,仍是少年。
編輯:張佳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