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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馮驥才的文學世界:擁有一間書房曾是奢望
一米九多的高個兒,永遠隨和的笑臉……馮驥才的經(jīng)歷很豐富,他曾是籃球隊員,也當過畫家,如今最為人熟知的身份之一,是作家。
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登上文壇,他的《神鞭》、《珍珠鳥》等作品給讀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前不久,他的新書《俗世奇人》(叁)、《書房一世界》出版了。
《書房一世界》收錄了77篇文章,因為書出版時,馮驥才正好77歲。他說,寫到差不多的時候,覺得自己得停住了。如果不停住,可能得寫兩三百篇,“有價值的東西太多了。”
平時,馮驥才最喜歡在自己家的書房寫東西,安靜、舒適。書房里擺放著許多對他具有重要意義的物品,丁香尺、小藥瓶、老照片……當然還有書。對他而言,書房便是心居之處。
擁有一間書房曾是奢望
如果沒有其他事務,每天早晨馮驥才都會到書房寫寫東西。
書桌上擺著臺燈、筆筒,以及他喜歡的各類藝術(shù)品。氣晴好時,逆向照進來的陽光會把這一切都變成“剪影”,很美。
在書房里陪伴馮驥才的,是許多富有人生意義的東西。比如母親年輕時的照片,二十出頭時和愛人的第一張合影,少年時讀到的第一本書……凡此種種,記錄著他的人生足跡。
“年輕時生活困難,有間書房是奢望。”馮驥才從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寫作,寫《義和拳》時正蝸居在十幾平米的小房子里。小房子因為地震塌過一次,后來才重新蓋好。
每天,家里人吃完飯收走桌上的碗筷,馮驥才接著寫作、畫畫。一張桌子,既是全家人的飯桌,也是他的書桌。孩子寫作業(yè),就拿個木板湊合坐在板凳上。
那個書桌很簡陋,但馮驥才很喜歡。冬天冷,他把窗縫都粘好,擋上一塊板子,用一些木條做個簡易書架,把當時所有的藏書都擱在上面,自己還站在前面照了一張照片,留作紀念。
“那既是我生活的房間,也是我畫畫、寫東西的地方。”馮驥才說,到了八十年代,生活改變了以后,那時候才慢慢有了書房。
在家里的書房碼字,是馮驥才感覺最舒服的一種寫作狀態(tài),“家是世界上最不設(shè)防的地方,寫作會和生活融為一體,這很自然。”
天津人寫天津地域文化
也是在書房里,馮驥才寫出來《神鞭》《雕花煙斗》《俗世奇人》等眾多膾炙人口的作品。
《俗世奇人》是馮驥才的代表作之一:每篇一兩個人物,依托一個巧妙的故事,故事常源自人物性格的非同尋常;這些人物性情迥異,卻都有天津地域文化的共性,有著天津人集體性格的特點。
他是天津人。在天津生活的七十多年里,馮驥才當過教師、工人、業(yè)務員、畫家……平時也愛聊天,認識了許多朋友,遍布三教九流,為后來寫《俗世奇人》積累了大量素材。
“天津歷史上就是個水陸碼頭,有市井文化。”馮驥才認為,天津的尋常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者往往就是鄉(xiāng)土異士和市井奇人。他們不崇尚精英,偏愛活在身邊的那些非凡的凡人。
這些人物的身上也就此融入天津老百姓集體的好惡,地域性格因之深藏其中。地域性格是最深刻的地域文化,對將它挖掘并呈現(xiàn)出來,馮驥才是很著迷的。
“寫出來后,外地人更了解天津,天津人美好的東西能保留下來,也是把一個地方的文化精神保留下來。”馮驥才解釋。
《俗世奇人》里語言的幽默感
在新出版的《俗世奇人》(叁)里,馮驥才又寫孟大鼻子、齊老太太……故事記錄了各色人等,五味雜陳,語言一如既往地透著一股獨特的幽默勁兒。
“這有一方面是來自于我性格里的東西,一方面是人為的。”馮驥才在天津生活了幾十年,喜歡用天津人的方式說笑話,也浸染了天津人生活中的樂觀和親切勁兒,“天津人講究說話得有味道、讓人有琢磨頭。”
前兩天,馮驥才下班走在路上,看見一個騎自行車的老大爺,忽然這大爺在車上立起大頂,肩膀放在車把上,兩條腿倒立起來,無疑這是他的的“絕活”,旁邊人一陣喊“好”,大爺挺得意,腿放下來,騎車就走了。
“你看,天津人是無處不喜歡,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很親切,也會調(diào)劑生活,顯示自己的生活態(tài)度。”馮驥才也想過,自己小說里的幽默感可能正是來自于此。
作家骨子里會帶著一個城市的性格。馮驥才說,這就跟賈平凹帶著商州的性格、方方帶著武漢人的性格、王安憶帶著上海人的性格是一樣的,“他們都帶著那個土地里獨特的精神,滲透在文化里,這是不自覺的。”
《俗世奇人》里雖然寫的是一個個小故事,但馮驥才卻是拿純文學的標準來創(chuàng)作的:要反復錘煉文章,要“煉字”,段落起伏要舒服,結(jié)尾要收得好。
“我得讓語言里有天津勁兒,把天津人的這個勁頭揉進去。”天津人的性格和勁頭是什么?馮驥才總結(jié),是重義、機智、調(diào)侃、強梁等等。
“我用這種獨特的語言寫東西很上癮,癮一上來,止不住時就會寫。用這種語言寫作時常常會禁不住笑出聲來。”在《俗世奇人》(叁)的后記里,他如是寫道。
新長篇會關(guān)注什么?
今年1月份,馮驥才開始創(chuàng)作一個新的長篇小說,還是和天津有關(guān)。
在他眼中,舊日的天津一半“洋氣”一半“土”,那時老城廂和“租界區(qū)”的界限分明。
無論是最早的長篇小說,還是后來的《神鞭》《俗世奇人》,馮驥才把筆墨大多集中在天津市老城廂。很多讀者希望他寫寫“另一半”天津,他說,這也正是自己要集中力量來寫的內(nèi)容。
“寫長篇不能斷,寫到什么時候最好?就是你寫幾個人物,想象著打他一巴掌,你知道他會是什么反應,就說明這個人物在你心里形成了。”馮驥才說,長篇小說寫到中間,就是人物拉著作者走,人物一定有性格。
同時,他最近還在忙著做一個中國傳統(tǒng)村落保護的清單,“我們必須要非常嚴謹科學地記錄下來,按照清單有序進行保護。這樣,發(fā)展旅游業(yè)之類才有可持續(xù)性。”
新小說開工創(chuàng)作不到十天,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他沒再怎么出門。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先打開手機看疫情,看完之后把手機關(guān)上,才會寫東西;中午看一下疫情情況,睡午覺起來再寫東西,到晚上再看看疫情如何了。
他每天都在關(guān)注國內(nèi)外疫情。馮驥才說,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guān)心,中國知識分子就是這樣。(完)
編輯:楊嵐
關(guān)鍵詞:馮驥 書房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