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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寫作必須向人民負責——閻綱憶述與柳青的交往

2019年12月16日 18:21 |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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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陜西文學比喻成一個秦腔班子,柳青就是敲大鼓的。他給我們定了調子,打了節奏,其他樂器像板胡、二胡、鑼、笛子都跟著動起來。”2019年11月29日,在陜西省西安市舉行的“弘揚柳青創作精神研討會暨第五屆柳青文學獎頒獎典禮”上,作家賈平凹如是說。

今年87歲的文藝評論家閻綱先生對此深表贊同:“作為陜西作家的一面旗幟,柳青在扎根人民與謳歌人民這兩方面創造了奇跡。”

柳青(1916年-1978年),當代著名作家,曾在陜西西安長安縣皇甫村蹲點14年,創作了反映農村合作化運動的《創業史》。這部未完成的長篇小說被認為是當代現實主義文學經典之作。柳青的創作志向和精神潛移默化地激勵著陜西乃至全國一大批作家。

“我熟悉柳青。現在紀念柳青,就是為了深刻理解柳青、繼承柳青。”從1960年7月22日柳青來北京參加全國第三次文藝工作者代表大會,閻綱第一次拜訪柳青,到1978年柳青逝世,其間18年,閻綱共六次拜訪柳青,談及文學創作及《創業史》寫作。

初訪,“鄉黨”開聊《創業史》計劃寫四部

1959年4月,長篇小說《創業史》第一部開始在《延河》雜志連載。同年《收獲》轉載。1960年6月,中國青年出版社推出單行本。

時在《文藝報》任職的閻綱,對柳青與《創業史》的有關話題十分關注。他讀到人民大學文學研究班何文軒(后改名何西來)寫作的有關《創業史》文章,還專程為此約稿。

1960年7月22日,全國第三次文代會在京召開。閻綱趕到會場看望從家鄉來參會的柳青。

柳青特高興:“你是禮泉人?那就是鄉黨了。”

見柳青偶爾有些喘氣,閻綱打趣道:“傳說柳青得了怪病,最討厭香氣,聞到香水味就休克。”

柳青哈哈大笑:“沒那么嚴重。反正麥子揚花時節就得躲躲。”

“你看了書咋想?”柳青把話題轉到《創業史》。

“首先是《創業史》的語言吸引了我,就好像聽家鄉人講述他的所見所聞所感,真實親切,沒有隔閡。”

“但南方人恐怕要大打折扣了。”

第一次交談,主要就是聊《創業史》。閻綱提到,有讀者認為書中人物“改霞”太過知識分子味,篇幅也占得太多,甚至有人建議刪掉這個人物……柳青聽著一笑而過。

“短短幾年,就把一個幾千年落后、分散的社會,從根底上改造了。莊稼人現在成了敢想、敢說、敢做的公社社員。時代賦予中國作家光榮的任務——描寫新社會的誕生和新人的成長。”柳青在文代會上的發言回答了閻綱的提問。

文代會期間,閻綱再次向柳青請教《創業史》寫作和評價的問題。

柳青說,作家寫作,必須向人民負責,出發點是人民,表現的是人民,寫出來后說好說壞也是人民。寫作品,就是要經過讀者反復地看、反復地爭。要創造機會,容許讀者分析書的缺點,也容許有人辯解。群眾評判作品,既快又準。柳青強調,這是文學作品登峰造極的唯一途徑,也是非常崎嶇的艱苦道路,但沒有第二條路。

柳青透露說,《創業史》計劃寫四部,一直寫到公社化,“反映我國社會主義建設,新農村誕生、新農民成長。這是作家的光榮任務。”“也許寫不完,誰知道還會有多少周折。”

望著柳青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他就是《創業史》里縣委楊副書記,臉上帶著曠野里長大的莊稼人的黝黑和堅實。我對書中人物的印象更具體化了。”閻綱至今仍清楚地記得,當時柳青上身穿著有點褪色的舊呢子制服,滿口濃重的陜北音調。

再訪,病中柳青慨嘆“完成四部困難了”

癡迷于描寫農村的柳青深愛著鄉村。1961年,他開始寫《創業史》第二部時,特地向中國青年出版社預支稿費5500元,為皇甫村支付高壓電線、電桿的費用。

此后一段時間,柳青的創作陷入了困局:《創業史》第二部手稿“失蹤”,妻子離世,他本人罹患疾病。

1972年,周恩來總理獲悉柳青的病情,批示中央衛生部門積極治療,并囑陜西省主要負責人對柳青予以照顧。同年國慶節,周總理又請《人民日報》記者捎話給柳青,希望他養好身體,寫完四部《創業史》。

1973年,經一段時間治療,雖然病癥尚未痊愈,受到鼓舞的柳青又重返生活基地皇甫村,對《創業史》第一部進行修改。夏天時,他還趕著把《銅墻鐵壁》改了一遍。

1976年9月,回西安組稿的閻綱與幾位好友去看望柳青。

在西安韋曲長安干部休養所的一間普通宿舍里,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的柳青被扶進屋。

“是柳青!微微駝背,面色發青,清瘦的臉上腮須濃密,步履維艱。瘦了、老了、小了,但一對炯炯有神、親切和善的眼睛依然明亮和深邃。”閻綱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柳青打趣道:“我現在寸步難行!”他顯得很吃力,喘著氣,大張著口使勁地用哮喘噴霧器噴著。

“你寫作任務繁重,身體不好,為什么不安排好住房與治療問題!”

(下轉第二版)(上接第一版)

“咱幾個娃,沒一個能來照看。要來,都是臨時工……”柳青邊說邊費勁地咳嗽,手中擠壓著哮喘噴霧器,又微笑著說:“我住干休所名正言順,老弱病殘,正合‘干休’!”

“收到《人民文學》沒有?”“沒。”“每期都寄你單位轉你,怎么沒收到?”

“這就是風氣!”柳青嘆道。

“希望把《創業史》第二部改定的章節在《人民文學》先行發表……”閻綱等人轉達了編輯部對他的問候和約稿。

“簡直等于重寫。進度很慢,一天只能搞200字。想不到病老是來干擾……”說著,柳青又喘了一會,接著說:“現在看來,《創業史》完成四部困難了。前晌想動筆,好不容易和書里的人物混熟了,鉆進去了,可身體又不行了。”接著又是一陣咳嗽,不斷噴霧。

分手時,柳青堅持要送下樓。經再三勸阻,他停在樓梯中間。

“當我們車子開動后,他從樓梯的窗戶伸出頭微笑著招手。那揮手之間的神情動作,深深印入我的腦海。”

柳青赴京,《創業史》第二部出版

1976年底,柳青下了病床,未及沉疴痊愈,即展開稿紙辛勤耕作。

1977年酷暑,聽說柳青為出版《創業史》第二部上卷來北京了,閻綱約上周明騎自行車去中國青年出版社宿舍看望柳青。

叫門沒有人應,兩人“破”門而入。一陣勻稱而香甜的鼾聲時起時伏,柳青蜷縮在涼席上睡得正熟,濃黑的胡須隨著鼾聲一起一落。

“連喊幾聲都沒把他叫醒。”柳青一身關中農民的裝束,褂子對襟,褲腿高挽,臉色稍黑,胸前放著大蒲扇。

已是下午四點,被搖醒的柳青還以為閻綱和周明剛到宿舍。

“從氣色看,比去年秋天見你時強多了。”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柳青意味深長地說,起身沏茶,還讓兩人放開抽煙,說他也抽。柳青抽的是一種叫“洋金花”的治哮喘特制紙煙。

兩人遞過幾期新出版的《人民文學》。柳青詢問文藝界和刊物編輯部的情況,邊聽邊笑,有時笑得像孩子般天真淳樸,手里仍攥著哮喘噴霧器。

“這個東西你還是丟不開?”

柳青指了指桌子底下的橡皮制氧氣袋:“又增加了一位。”閻綱有意環顧了一下,一張木床,一張三屜桌上放著藥瓶和生活必用品,窗臺上放著部分《李自成》第二卷的清樣,室內雖小卻顯得空蕩。

“去年見你病成那樣,真擔心四部寫不完呢!按你現在的身體和心情,有希望寫完。你寫第一部花了四五年時間,第二部也差不多四五年,總共不到十年。那時你還是邊生活邊寫作,還帶著病!周總理生前希望你養好身體,把《創業史》寫完,你應該有這個信心。”

柳青凝神默思,深深嘆了一口氣:“哪怕把第二部改完也好……”他說,《創業史》第二部上卷即將出版,第一部的修改本年內也可出版。

閻綱這次拜訪柳青,發現他精神好多了,不僅詢問起文藝界的一些人,而且想知道文藝界更多的事。

“《創業史》還要經受考驗!”

1977年11月,閻綱回西安參加陜西省文藝創作會議,得知柳青病重住院,便在會議結束后趕去探望。

這是閻綱第五次見柳青,人又瘦了,嗓子有些沙啞,鼻子插著氧氣管,床頭放著中國青年出版社給他買的噴霧器,手里握著哮喘噴霧器。

“在北京時,你還說精神了……又躺下了。”閻綱讓柳青不要說話,他來介紹會議情況。柳青說:“都知道,會上的材料送來了。”

“大家對你非常關心,可惜沒能和你見面。”“見不成了。寫了書面發言,剛才定稿,改了無數遍。”

柳青這篇題為《對文藝創作的幾點意見》,登載在1977年第十二期《延河》上。

“有位同志說,寫農業方面的偉大作品是《創業史》。”兩人聊起讀者對《創業史》的好評和某些看法。

“優秀的作品,必定是為群眾所公認,在群眾中享有威望。”他加重語氣:“《創業史》還要經受考驗;就是合作社運動也要受歷史的考驗。一部作品,評價很高,但不在讀者群眾中間受考驗,再過50年就沒有人點頭。”他執意起身下床,挪到舊藤椅上與閻綱開始談話。

閻綱勸他不要累著。他說:“我今天覺得很好。”向嘴里噴足霧,閉了閉眼睛,神情肅然地說:“作品是自生自滅,還是不被遺忘,都在作品里頭。高明的評論家能發現作品優秀與薄弱的地方,但評論家的影響是暫時的。”

柳青又說:“你們搞文藝批評,不要列一系列書名,給作品排隊。評哪本就是哪本,不要拉在一起。這不符合文學的特點。”說著說著,柳青開始激動起來。

閻綱連忙勸阻。那天,天很陰,雨很大……

最后一次拜訪,年內修改完 《創業史》第二部

1978年5月,柳青從北京朝陽醫院傳話給閻綱,讓他帶上幾期《人民文學》。

“過一天是一天。你是去年11月看我的?”柳青盤坐在病床上。

“是的。這半年你不簡單,《創業史》第二部下卷在《延河》陸續發表了。”

“逼一逼好。”柳青答。

“讀者會問,《創業史》第二部里有什么新東西?好像還沒有評論。”閻綱追問。

“第二部上卷里有什么新東西也說不上來。先不要寫文章。聽說你寫了一篇?”

“寫評論文章就是寫學習心得。你有什么意見?”

“作品出來,要讓人把缺點和意見說盡。要分析形象,就作者的意圖和形象達到的程度進行評論。”柳青舉例說:“有些作品的爭論,是思想的爭論,而不是文學的爭論。有些作品作為傳統教育可以,但文學水平并不高。還有一些作品,經不起問幾個‘為什么’,一問就倒了。比如書中某人物,他的覺悟、仇恨從哪里來的?他的英勇、犧牲精神從哪里來的?來自教育還是生活?我在寫作中,所謂的‘創作苦悶’大多來自這些方面。”

柳青忽然問:“有一本叫《戰爭風云》的書嗎?”

“有,是美國記者寫的長篇小說,受到尼克松的推崇。”

柳青聽了閻綱對這本書的介紹,還請閻綱借來一閱。

兩人談及《創業史》第二部下卷的構思。“有幾章要寫縣上開會,省委書記出場。”柳青沉浸在遐想中,面部表情活躍起來:“寫縣城,是不想把作品局限在一個村子;當然,要以村子為基礎。省委書記是重要人物,這個人還去過蘇聯。本來不想讓省委書記在第二部出現,但還是先出來了,我怕寫不到第三部。這是一個農業社的代表會,全縣已發展了十個農業合作社。會議期間,村子發生變故,解決了就結束。”

“梁生寶和郭振山在合作化問題上的沖突,就是通過改霞表現的。到了第三部,就要明說郭振山破壞人家的婚姻。素芳大哭,是哭舊制度。這個人后來代替歡喜媽當了隊長。有個同志要砍掉改霞,我說他糊涂,只看政治,不看生活。”談到書中兩位農村婦女改霞和素芳時,柳青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議論了一番《創業史》新版插圖,柳青又興致勃勃地打開外文出版社新出版的英文版《創業史》,說關于書名的翻譯,還經過一番小小的爭論呢!

“全國文聯和各協會馬上要恢復,文聯全委擴大會要召開了,《文藝報》決定復刊。”聽著閻綱介紹的好消息,柳青連連點頭。

“爸爸近來精神很好,飯也吃得香,有時看不住,一個人偷偷下床跑了。”在醫院陪護柳青的大女兒劉可風也在一旁高興地插話。

“我看見柳青一邊笑,一邊大口大口吃著碗里的醬肉,心里說不出的高興。”閻綱說,這是他第六次拜訪柳青。

談話間,姚雪垠和江曉天也來看望柳青。鶴發童顏的姚雪垠現身說法,說生命在于運動,62歲不算老,勸柳青安心養病,完成作品。

辭別后,閻綱、姚雪垠和江曉天在樓道里不約而同地說出自己的估計:修改完《創業史》第二部,問題不大了。

柳青創造了兩大奇跡

1978年6月14日,“我正要送去《戰爭風云》時,萬萬沒有料到,傳來柳青先一天逝世的消息。”閻綱極力掩飾心中的痛。

“我離不開長安這塊土地,離不開長安人民。我死后把我送回長安,埋到皇甫原上。”遵照遺囑,柳青的骨灰分放在北京八寶山公墓和長安皇甫村神禾原墓地。

“一個干癟的陜北老漢常常浮現在我的腦海,臨終時體重不到50公斤,只有一雙眼睛蕩漾著生意。”閻綱說,柳青遺留給人們的,不但是《創業史》,還有他自己的形象。

陜北黃土高原出生的柳青,曾是西服、干部服,如今穿上對門襟土褂;愛吃羊肉泡,也借進城之便解過西餐癮。他通英語,學俄語,做翻譯,讀原版,他從托爾斯泰、高爾基、肖洛霍夫那里偷火煉自己的詩。他對農民的愛以及對于陜西農民的孝、厚、勤、犟、樸的刻骨的稱頌,他在藝術構思、敘事策略、厚重的藝術刻畫、微妙的心理描寫諸方面打破了老一套的技法,塑造出梁三老漢、梁生寶、郭振山等新的人物典型,將三秦地域文化、關中方言口語提升到審美的層面,細密冷峻而精確,充滿生活情趣,新穎而有意蘊。

柳青穿布衣,吃粗糧,咳喘著,奉獻著,把《創業史》稿酬16000多元全部捐給王曲公社建醫院,說:“我有工資,不需要這些錢。”他卻拉扯著一大家子艱苦度日。

由柳青而談到陜西的文學創作,閻綱說,陜西作家生性淳厚,能吃大苦耐大勞,只要有面吃,有煙抽,渾身是膽雄赳赳。無論是路遙、陳忠實,還是賈平凹、陳彥等人,他們全身心地沉到鄉下,寫作也在鄉下,深入生活和進行創作一概都在現場。陜西作家幾乎無一例外地繼承了柳青全身心深入生活的好傳統。

要繼承,又要超越。沒有《創業史》就沒有《人生》《平凡的世界》和《白鹿原》。

“當代作家應該向柳青學什么?我說兩句:一是深入生活不是萬能的,它不能代替主體審美的創造,即便深入生活,同吃同睡同勞動,感情發生變化,聞牛糞也是香的,也不能自動轉化為真善美的藝術。二是不深入生活又是萬萬不能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謹防凌虛踏空,以假亂真。作家一定要學柳青。”

柳青死了,《創業史》留下來了。柳青不死,他已經在扎根人民、謳歌人民兩方面創造了奇跡。

編輯:楊嵐

關鍵詞:柳青 閻綱 創業史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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