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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之間戀故園 ——賞大師吳昌碩兩枚印章
圖1
圖2
在我國浩瀚繪畫史上,有個大師如同一座山峰巍峨屹立。他是我國近代書畫史上的一代宗師,他是集詩、書、畫、印于一身的全能畫家,他是“海派”領袖人物,他就是浙籍畫家吳昌碩。
吳昌碩(1844—1927),名俊卿,字昌碩、倉碩、昌石,別號缶廬、老倉、苦鐵等,今浙江省湖州市安吉人。其幼時隨父游走他鄉(xiāng)讀書刻印,21歲才返回故里,于安吉縣城內(nèi)一個叫桃花渡的河畔,寒窗苦讀十余載。腹有詩書氣自華,在故鄉(xiāng)這段時間的苦讀,使他打下了堅實的國學功底,為后來的藝術創(chuàng)作奠定了基礎。現(xiàn)代人一談起吳大師,就會如數(shù)家珍般地談起他的書與畫;而詩與印,特別是印,幾乎被人遺忘,原因何在?“印”乃小道也,到了晚年,吳昌碩書畫的名氣與日俱增,漸漸地把他的治印名聲給淹沒了。其實,吳昌碩30歲才開始學繪畫,而他從事篆刻藝術約有60年之久,可見,他的篆刻藝術成就應該是最高的,吳昌碩自己也承認“人說我善作畫,其實我的書法比畫好,而我的篆刻更勝于書法。”他早期的印風受浙派刀法影響,突出“澀”“拙”二字。后來視野開闊,吸收皖浙印風精華,形成自己的特點:印文圓潤遒勁、刀法明快淋漓、布局疏密有序,開創(chuàng)了“吳派(海派)印風”。
一枚小小的印章,于方寸之間,體現(xiàn)著創(chuàng)作者的喜好和審美情趣,以及其內(nèi)心思想的坦誠流露。1873年對于吳昌碩來說是個大喜之年,這一年他29歲,與施季仙女子拜堂成婚,按照農(nóng)村的習俗,這樣的歲數(shù)應該是大齡青年了,作為父母,兒子的結婚總算了卻一樁心病。也就從這一年開始,吳昌碩就離開了安吉,直到后來離開了浙江,他先后移居杭、蘇二州,最后定居上海。事業(yè),雖然風正一帆懸,一切還得靠自己的努力方能在藝術世界里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人,雖然在外漂泊,可是一顆滾燙的心依然眷戀故園,熱愛著浙江……他將這股熱情用手中鋒利刻刀,播散在這方寸之間,使之凝固成永恒。
“半日村”(又名“鄣吳村”),是安吉縣西北部一個偏僻小村落,這是吳昌碩生于斯的地方,其位于皖浙兩省交界處,這里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給吳昌碩留下許多美好記憶。1914年,已定居上海71歲高齡的他思鄉(xiāng)心切,于書房謝絕見客,一氣呵成篆刻一方《半日村》印(圖1)。該印整體給人感覺簡潔流暢,不拖泥帶水,如同大廚剛出鍋的素菜,清爽至極。布局上“半”字占據(jù)1/2的空間,形似一個著短裙少女,雙手舉著牛犄角,歡迎南來北往的游客,抑或迎接遠道而來像吳昌碩一樣的游子。“日”和“村”兩字相連,只占空間的一半,字的邊緣突破邊線,使上部邊線和左部邊線做破損處理,既開闊印面整體視野,又有古樸純真之意;而右邊線和下邊線加粗加實,給人以心有所依之感,特別是“半”字,與下邊線相連,同時又與右邊線連著,立得穩(wěn)、站得牢,體現(xiàn)吳昌碩那顆心是屬于故鄉(xiāng)的。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對于故鄉(xiāng)的眷戀,更多的是對親人、友人和鄉(xiāng)民的懷想。這里不得不提到1909年66歲的吳昌碩在蘇州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的原配夫人章氏,這也不是第一次夢到,可能是客居他鄉(xiāng),思念更甚之故。只有日有所思,方能夜有所夢,說明吳昌碩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那年他才16歲,奉父母之命,準備與本縣的章氏結婚,只是1860年時局動蕩,太平天國運動爆發(fā),兵荒馬亂殃及半日村,章氏患疾交通中斷,導致無法醫(yī)治,歿于吳家。雖然他和章氏沒有走進婚姻的殿堂,但是已有夫妻名分。況且,他對章氏女子還是滿心歡喜的,否則后來他不會作五言長詩《感夢》,來懷念這位未成婚卻有名分的亡妻。自章離去50年后的這場蘇州夢,深深烙印在吳昌碩腦際:章氏長裙逶迤于地面、衣衫素凈、發(fā)髻高挽,好一副婀娜動人之態(tài),只是看得見背影,不得見容顏……驚醒的他已是老淚縱流,情不自禁。于是,他在友人陪伴下,才完成《明月前身》這枚懷妻的印章(圖2),并把夢中所見妻子背影刻在印章側面上,款文為:“原配章夫人夢中示形,刻此作造像觀,老缶記。”“明月前身”四字屬于小篆體,整體布局清秀、雅致、素面。四字平均占據(jù)空間,邊線只是做了輕微的破損處理,田字格若隱若現(xiàn),猶如一扇玻璃窗,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來,勾起隱隱的思念之痛。“明月前身”語出唐司空圖《詩品·洗練篇》“載瞻星辰,載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編輯:楊嵐
關鍵詞:吳昌碩 印章 邊線 方寸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