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一億年前古鳥類尾羽中的秘密

成對出現的羽軸主導型羽，有著非常奇特的形態。

第二看臺

本報記者 操秀英

羽毛是鳥類美麗的外衣。人們喜歡鳥，不僅是欣賞它們飛翔的身姿與動聽的歌喉，更是癡迷于它們色彩靚麗的羽毛。

科學家們此前就提出，遠古鳥類祖先可能早已擁有了用來求偶炫耀的特殊羽毛。不過由于以往發現的化石有限，人們一直沒機會目睹那些羽毛的真容。

《古地理學報》近日發表的一項研究為人們展示了鳥類祖先羽毛的風采——來自中國地質大學(北京)的邢立達等研究人員，在距今約一億年前的緬甸琥珀中，找到了大批古鳥類的尾羽。他們發現，這些尾羽雖然不適合飛行，但卻美麗異常，很可能是用來求偶炫耀的，其形態特征也和今天的鳥兒大相徑庭。

2015年，一個偶然機會，邢立達在緬甸密支那琥珀市場看到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羽毛珀。“這些羽毛珀有著粗粗的羽軸，這令我馬上想起了孔子鳥那對顯眼的尾羽。”邢立達說。

利用立體顯微鏡、掃描電鏡等設備，研究者們對琥珀里的羽毛進行了仔細觀察。“它們太奇怪了。我們知道，羽軸都是封閉的，中間是充滿海綿組織的髓腔，但這些琥珀中的羽軸在羽毛背面則是開放的，也沒有髓腔。”邢立達說，他第一次看到以立體形式保存的羽軸主導型羽，其開放的羽軸令人非常困惑。隨后，他又在各地的琥珀市場和一些民間收藏者手上陸續發現了數十件擁有同樣特征的羽毛珀。

“大量的標本表明邢立達最初的發現不是特例，這類羽毛的形態便是如此，羽軸就是開放的，雖然令人匪夷所思，但演化有時候就是這么神奇。”加拿大薩斯喀徹溫省皇家博物館教授瑞安·麥凱勒猜測道，“C形的羽軸橫截面，羽片閉合不良，這都使得這類羽毛的空氣動力學功用很有限，但可能是一種高效的輕質尾羽，也就是說，羽軸之所以開放，可能是節省能量的一種措施，降低長出這種長羽毛的能耗，或這種結構是專門為長而輕的尾羽而演化出來的。”

“這些尾羽絕大多數出現在一些原始的鳥類身上，如孔子鳥、反鳥類、擅攀鳥龍類(耀龍)等古鳥類和極個別恐龍之中。這些長且花哨的尾羽在許多情況下都與動物的身體差不多長，并不是為了身體平衡或者飛行。”那么它們的功能是什么呢？刑立達說，多數古生物學家目前認為它們是動物種內信息交流的工具，主要功能是求偶炫耀、物種識別和視覺溝通等。

此外，邢立達在數十件羽軸主導型羽的羽毛珀中，找到了至少9件是成對出現的，而且羽毛附近沒有鳥類的尸骸，也沒有跡象表明羽毛和樹脂表面有過打擊式接觸。這可能表明這些羽毛很容易掉落，可能是鳥類在打斗中掉落的，甚至是防御時的誘餌。

研究人員說，尾羽容易掉落的特性也給古生物學家提了個醒：以往的研究中，研究者會以尾羽的有無來判斷古鳥遺骸是公是母。現在看來，這種方法可不一定靠譜，因為我們說不清楚一具沒有尾羽的古鳥遺骸究竟是雌性，還是掉了毛的雄性。

“所以當我們再看到兩只古鳥類埋藏在一起，一只有長長的尾羽，另一只沒有，不能說這是一公一母的凄美史前愛情。琥珀中的證據告訴我們，這很可能只是兩鳥相爭，一只被打敗了而掉落羽毛而已。”邢立達笑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