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北京清華同衡規劃設計研究院聯合摩拜單車共同發布了《2017年共享單車與城市發展白皮書》。報告稱,智能共享單車的崛起讓小汽車短途出行減少了55%,“黑摩的”客源大幅減少,70%的摩的司機選擇轉行。另一方面,共享單車還節約了大量城市小汽車停車面積,相當于60萬套學區房。過去一年間,以摩拜單車為代表的智能共享單車全國騎行總距離超過25億公里;累計節約4.6億升汽油,減少碳排放54萬噸,相當于17萬輛小汽車一年的碳排放量;減少了45億微克PM2.5物質排放。

應該指出,這種估算有嚴重的問題。他們的基本假定是:共享單車的騎行距離25億公里,就是替代了小汽車短途出行距離,所以才算出“節約了4.6億升汽油,減少碳排放54萬噸”,等等。而且,即使假定所有被替代的小汽車都是排量3.6的轎車(一升油跑6公里左右),騎行25億公里也才能節約4.2億升汽油。是這樣嗎?

舉我身邊的例子。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的研究生宿舍離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非常近,步行也就5到10分鐘。共享單車這么便宜,甚至一度可以免費使用,研究生們就紛紛騎上共享單車往返了。他們本來就不開車,談什么替代汽車行駛?我還觀察到,我們小區的某些居民本來自己擁有自行車,每天騎車上班,每天晚上將車放在小區的自行車庫里。現在他們也騎共享單車上班,只是用共享單車代替了傳統的自行車,并不是代替了小汽車。還可以想象這樣的情景:原來他們騎自己的自行車去某處,就必須將車再騎回來。現在,他們騎共享單車去某處,返回時覺得有點累,就打車回來了。這說明,共享單車不僅有代替小汽車出行之效,有時也有增加出租車使用量之效。像上面這樣的例子不是個別的,太普遍了。

該報告還說,“共享單車還節約了大量城市小汽車停車面積,相當于60萬套學區房”。那么,共享單車占用了多大面積呢?也是很驚人的吧。再說,居民采用共享單車的同時,原有的小汽車并未賣掉,怎么就減少停車面積了呢?車子總歸停在某處吧。

共享單車是好東西。但是并不等于說,我們在夸贊好東西的時候,就可以做出不實事求是的估算。

事實上,多年來,為了拔高某事物而隨意估算的情形實在是太多了。魯迅先生1934年寫道:“現在被罵殺的少,被捧殺的卻多。”他說的捧殺的對象,是人。事物,也是一樣可能被捧殺的,如果胡亂估計其經濟社會價值的話。(武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