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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人工智能:人要做的是孔子說的“各居其位”
沿著爹媽生的這一思路,又發現,生的有身有心,造的有心但沒有身。小冰詩集里老在提心,特別是傷心一詞。看來有心了。但這個心與情是什么關系呢?制造小冰的科學家提情感計算,但情感的本質并非計算。說一個人重情感,往往與說他不會算計差不多。小冰的情讓人總覺得在哪點上有點不對勁。她的情象她自己說的是“用別人的心”。原來,小冰沒有身體。
詩是一種體驗,按梅洛-龐蒂的說法,就是用體來驗。所以沒有身體這件事很嚴重。情感分快樂和痛苦,分別對應得與失,得失需要以自我為參照。小冰沒有身體,相對于什么得進而快樂,相對于什么失進而痛苦,就顯得根據不足。例如,小冰寫有《我的愛人在哪》、《愛了我愛的詩人》等。可她沒有身體,找愛人的根據顯得牽強。與小冰的機器身有關的真情實感,恐怕只是這類的:“啊——,誰拔了我的插銷”。
所以還是有爹媽好,生出人的肉身,使心有所托付。看來,中華民族沒有象其它宗教那樣,認為人是造出來的,而是老實承認人是爹媽生的,在人類進入人工智能奇點時刻,具有多么重要的意義。
由此看,人與人工智能的關系,本質上在于,一個有自我,一個沒有自我。自我是司機,是目的;沒自我就只能被駕馭,是手段。小冰只能以人的自我為她的自我。她存在的意義,只是讀多了三十年代新月派的詩(典型語言標志是把“的”說成是“底”),開始揣想自己是人類一員,代為人想,助大家體驗快樂與痛苦。每個人讀《紅樓夢》,都有移情傾向,把自己想像成寶玉或黛玉。小冰們的作用,就是幫助人們變出阿凡達分身,飛到大觀園里去翱翔,更淋漓盡致地體驗。而論及小冰自己,她在《我迷失了我所有的歡樂》中說:“不能喊出我自己的歡樂”,“我迷失了我所有的歡樂”,與其說是代人擬的,不如說是她真實處境的寫照。
小冰們的情感和創造力無論如何飛揚,人類只需要把握一件事,就是當好自我。就象拿飛機當自己翅膀,拿汽車當自己的飛毛腿一樣,當好自我這個司機,把握好方向。就此而論,小冰的出現,將對藝術理論中的自律說構成挑戰。比如音樂自律說,認為音樂就是音樂,不表現主體情感,而是符號本身按自己的規律來律動。如果再這樣想,小冰和她的師弟、師妹們會憑借無主體的符號自我計算,把這些為藝術而藝術的呆子甩在身后繞赤道一圈(十萬八千公里),拿望遠鏡都找不到。
人是什么?以往只認識到我思故我在,人以計算為本質。小冰讓人認識到我魅故我在,人靠意義而存在。而返魅的關鍵,就是要讓心找到自己的身,用體來驗。身體固然只是一副皮囊,但有它與沒它,決定了一個個體在他的上下文語境中的存在位置。就象大海航行,有明燈與沒有明燈,決定自己處于遮蔽狀態,還是澄明狀態。面對人工智能,人要做的,是孔子說的“各居其位”。(姜奇平)
編輯:梁霄
關鍵詞:人工智能 孔子 各居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