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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別非遺如瀕危動植物 傳承人“活路”在何方?
“個別非遺,好像瀕危動植物”
“非遺項目中,確實會有個別徹底失去當下價值,就像動植物中會有個別物種滅絕消失。當下非遺保護工作要做好非遺工藝傳承及創新創意工作,找到工藝的真正當代價值,即活態傳承。”周朱光,上海市級非遺傳承項目——龍袍繪制工藝的傳承人。在上海市長寧區安西路的工作室內,周朱光帶領上海瀚藝旗下的海派旗袍大師褚宏生等致力于將龍袍工藝傳承下去。
“工序繁復,費時費工,投入巨大,工藝要求又非比尋常,百年傳承已到了獨門獨戶的地步。”他介紹說。
與周朱光的觀點相似,國家級非遺傳承人、上海博物館古陶瓷資深修復工藝師蔣道銀也面臨頂級工藝瀕臨失傳的考驗。“這個行當,老的老、小的小,完全掌握這門技術工藝、仍在一線不斷實踐的工作者屈指可數,全國大約不到100人。真正在高端古陶瓷修復領域,掌握技藝的人更少。”蔣道銀說。
蔣道銀團隊參與了我國“南海一號”沉船發掘外銷瓷的修復工程,件件寶物從水下“復活”,如今在博物館里“生生不息”。幾年前,蔣道銀提出,再不抓緊傳承,古陶瓷修復將“斷子絕孫”,到那時,不僅僅是非遺“死在博物館”的問題,更是連博物館里都很難看到精品文物完整樣貌的問題。
不僅是傳統手工藝面臨傳承困境,包括擁有600多年悠久歷史的昆曲在內的“口頭非遺”也面臨如何“活下去,傳得開”的問題。全國專攻昆曲小生的青年人,一度不到20人。
國家級非遺傳承人、江蘇省蘇州昆劇院副院長王芳在昆曲藝術舞臺上整整工作了40年。這40年,同時也是戲劇藝術從低谷到逐漸復蘇的40年。“困難的時候,劇團一年演不到10場戲,辦公樓改成了招待所,演員兼職做服務員,不少年輕演員為掙錢去歌廳當歌手,我也到婚紗影樓當了兼職的化妝師,偶爾有零星的小劇場演出才去。”她說。
求“活路”要打通阻點
蔣道銀、王芳、周朱光都曾遇到過各自行業傳承發展的難處。不過,事情總歸有了新的起色。半月談記者采訪中,他們都認為,克服了各種困難,非遺完全可以走出一條自己的“活路”。
周朱光說,龍袍繪制技藝傳承最大的難點是在現實生活中龍袍已失去了使用價值,一般古裝戲制作的龍袍只是個大概外形,缺乏傳統古法制作工藝的傳承,而博物館又以收藏老物件為主。
王芳介紹,近10年,全國378個劇種陸續流失了100多個,僅剩261個。雖然弘揚和傳承優秀傳統文化已成共識,各地陸續出臺系列硬指標和戲曲振興計劃,但是苦于基礎不牢,“下任務容易,完成難”。“當然政府可以購買服務,可是具體又如何選擇?目前的現狀是能夠承擔起弘揚傳統文化的力量仍相對薄弱。”她說。
蔣道銀認為,行業內、社會上對非遺傳承的意識不斷增強,但實際操作起來依然困難重重,首先還是受阻于傳承保護體制機制的局限。“傳統體制機制,大多是靠事業單位。往往越是學歷高、職稱高的工作人員,未必掌握了這門手工藝,而學歷一般、身懷絕藝的傳承人,往往很難脫穎而出。”蔣道銀說。
如今,這些難點正在通過各種靈活的非遺傳承機制得到克服。在周朱光的設想中,應當有一座覆蓋更全面的非遺博物館,對創作非遺作品的傳承單位與傳承人推出保護性收藏計劃。每年由非遺單位制作相關作品,由國家支持的非遺博物館或文化館申請資金用以收購、收藏、展示、教學。
周朱光的美好設想,通過上海市政府的規劃發展、協調統籌,正一步步化為現實。今年3月,定位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展示傳承中心”的上海“大世界”對外開放。這一承載上海百年歷史的“大世界”地標,從試運營起就得到廣大市民的高度關注,試運營期間的客流量始終保持在每天6000~7000人。
上海市文化廣播影視管理局局長于秀芬告訴記者,今后,“大世界”作為非遺展示傳承中心的集聚效應和溢出效應將進一步顯現,其展示、傳承、教育等功能,能讓市民和游客深入了解身邊的非遺,了解中國乃至世界豐富的非遺資源。
與此同時,針對非遺項目申報評定,上海10多年來先后分五批集中公布了220項市級非遺名錄。在開展評定工作過程中,非遺作為一種活態流變的文化資源,活態傳承與申報評定同步展開。
同樣是在今年3月,全國高校首家“文物保護與修復學院”在上海視覺藝術學院成立。從這里出發,將培養更多理論研究與實踐操作相結合的高水平新生力量。根據新機制,蔣道銀可以在這里擔任全職教授。“要讓非物質文化遺產與我們當下的現實生活更好地結合、融入其中。”蔣道銀也看到了這樣的積極變化。
編輯:梁霄
關鍵詞:非遺 瀕危 動植物 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