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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未來的家庭安排,她也跟前男友有過沖突。他主張把孩子放在老家,讓老人撫養,而她一定要把孩子放在身邊,因為她知道留守的經歷有多恐怖。
潘璐在調研中遇到過另一種極端,那是一對年輕夫婦,女方曾是留守女童,初中就輟學成家生子。她對孩子表現得非常極端:自己每天跑到山下打牌跳舞。送孩子去醫院治病,也只顧著自己玩手機不管孩子,說“治不好就算了”,完全把孩子當成負擔。
許多有過留守經歷的女孩表示,自己在情感上最大的后遺癥,是缺乏安全感。有人這么形容:“就像經歷過自然災害的人,這一輩子都會對食物有一種別樣的情感。”
“缺愛、缺關心、不知道如何去愛人”的李雪承認,自己交男友的時候,心態是“終于有人愛了”。
她說,讀大學以后遇到的人和事讓她改變了很多,缺乏安全感恐怕改不了了。很多中學同學沒有讀大學,出門打工或做生意,這些人長大后大部分又會走到上一輩的老路,他們的孩子又成了留守兒童。
用賀聰志的話形容,這叫“留守的循環”。今天的留守女童,結完婚如果沒有公公婆婆幫忙看孩子,很容易成為留守婦女。她注意到,有的地方結婚講究“小三件”——車子、房子、小老婆子,“小老婆子”即四五十歲的婆婆。有婆婆幫忙照看孩子,婚后就能出去打工,等到孩子長大了,自己可能就得回來幫忙帶孫子,成為“小老婆子”,再大一些就是留守老人。
葉敬忠在河南農村見到一位做了母親的前留守兒童,留在村里看孩子——這是極少的個例。但他不確定她能堅持多久。“確實很多孩子會說,我才不會讓我孩子這樣”,但很多人最終的選擇仍是外出打工。在他看來,那是“經濟力量的無聲強制”。
“留守兒童問題很簡單,就是農村為城市發展所付出的代價。你要是把留守兒童當成一個社會問題,永遠放在經濟建設的后面,那永遠不會受到太多的重視。”葉敬忠對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說。
編輯: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