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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善書:審美多元化是市場成熟的標志
前不久,杭州G20峰會接待酒店懸掛的一幅中國畫牡丹圖,在藝術界引起軒然大波。
自曾梵志和崔如琢等當代畫家的作品在拍賣行創下天價成交紀錄以來,美術鑒賞人士的敏感神經,頻繁受到一些高曝光率作品的挑動和刺激。筆者在社交媒體上聽到的對這幅作品最不滿意的聲音是:“這類地攤貨,怎么就堂而皇之地登上了頂級會議廳,成為中國文化的代表?如此庸俗低劣的制作,簡直是丟盡了中國人的臉!”
不過,也有一些朋友問筆者:“這不就是一幅我們平時在賓館、飯店、客廳和其它許多公共場所接待室,都可以遇見的那種流行畫體嗎?背后代表的藝術范式和審美形態在國內可謂家喻戶曉,為什么在市場上和社會上已經普遍被人們接受的東西,突然遭到這么多人的抵制?”
坦白來說,不管評論者對這幅牡丹持何種審美意見,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在當前國內書畫市場上,可能有一半以上的投資者和收藏者,會不約而同地主動選擇為這幅牡丹代表的那類審美形態站臺。它不僅是當代中國畫創作的流行體,而且暗合著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群的藝術審美標準。
究竟什么樣的書畫作品才能叫藝術,同時代表著高品位和高格調的審美形態?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中國書畫作為文化商品進入交易市場雖然早已萌芽,但遠遠達不到像今天這樣成行成市的繁榮景象。在藝術品還沒有走向產業化的年代,書畫是滿足皇家貴族、文人商賈等社會小眾群體精神需要的文化品,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會花錢去購買和收藏那些具有藝術價值和經濟價值的書畫作品。相對應的是,評估和認定一幅書畫作品藝術價值的話語權,也掌握在這部分社會精英的手上。
上世紀90年代以降,中國的藝術品市場獲得空前發展,短短十多年,市場規模就達到了可以直接跟美國這樣的藝術品大國平起平坐的地位,同時也瓦解了延續數千年的藝術審美標準掌握在精英階層的話語格局。在今天,收藏不再是有錢人的游戲,而是每個人追求精神富裕的一種方式。過去由精英主導的書畫收藏,逐步轉變為以大眾收藏為主導的新模式。
俗話說,有什么樣的需求,就會有什么樣的市場。因為大眾買家取代精英成為了這個市場上的主力買家,他們的交易行為直接推動了一些精英眼中比較低劣庸俗的藝術范式,成為了社會主流審美認可的流行體。
話又說回來,精英階層從來不會放棄他們對藝術審美標準的話語權,哪怕他們向社會公眾提出的審美建議,早已被如日中天的藝術品商業所忽視。然而,對于“什么樣的美術表現形式和審美形態,既吻合我們的民族文化和時代精神,又能夠擊中大眾審美的痛點,贏得市場的尊重”,當代美術界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探索和討論。
只不過,在這個問題還沒有得到理想答案的時候,那些寄寓著富貴吉祥、幸福安康和升官發財的美好愿景、轉型期間在社會有著更廣泛需求的民間藝術,卻開始大張旗鼓地在全國各地登堂入室。
誠然,中國的學院派畫家深受傳統文人畫審美形態或精神形態的影響,清人《二十四畫品》定義的那些所謂“平和、中正、超逸、深幽、靜穆、高古”等典型藝術范式,雖然在一些精英階層看來代表著文雅、高貴的精神品質,但是,擁有更大群體規模的大眾收藏者,似乎聽不懂、看不懂這些過于抽象的審美標準,在他們的眼里,審美形態或許只存在選擇的不同,而并無高低、雅俗、文野之分。
由此看來,在藝術審美標準上,大眾與精英的博弈才剛剛開始。大眾仗著人多,可以調整市場的需求結構,對上游的藝術家進行利益綁架,從而影響他們的創作行為。而精英階層,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識優勢、學術資源優勢、輿論平臺優勢和集中資本優勢,對行業進行理論灌輸和輿論引導,從而樹立代表精英階層審美觀念和精神訴求的審美形態。
筆者作為一個作壁上觀的專欄作家,唯有勸大眾收藏者多點補充理論知識、積累審美經驗,從而提高自己的藝術品位,否則,你那滿屋子花花綠的字畫,永遠只能是流水線上出來的毫無藝術含量的復制品。同時,我也要勸精英階層快點放下架子,拋棄以往在藝術審美上的傲慢和偏見,少一點孤芳自賞,多一份包容開放,以接地氣的語言來向大眾提出審美建議,否則,那些沒有社會基礎的高貴永遠只能被束之高閣,得不到市場的承認。
編輯:陳佳
關鍵詞:馮善書 審美多元化 市場成熟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