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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技體育競的不是模樣
任何關注奧運游泳賽事的人,都不會不知道美國的菲爾普斯和我們的寧澤濤。若論長相,兩人沒得比。菲爾普斯的那對大耳朵,首先就顯出了其身體結構“比例失調”的一面,而我們的寧澤濤則擁有俊朗的外形,因此還罩上了“國民偶像”的光環。但是,若論成績,兩人同樣沒得比,只是這回要顛之倒之。菲爾普斯在本屆奧運會上已經奪得4枚金牌,從而使自己的奧運金牌總數達到22枚,成就了前無古人的成就。而被我們寄予厚望的寧澤濤,在已經參加的兩個項目中都沒有游進決賽。
競技體育要競的,不是運動員的模樣。然而,我們的眾多視野對寧澤濤的關注,都是他的模樣,用的都是諸如“小鮮肉”一類我這代人所不能理喻的詞語。真是舍本逐末。當下兩相對照,菲爾普斯詮釋出的才是一個偉大運動員所理應展現出的競技之美,因之也英氣逼人。同樣,在本屆奧運會上非常值得尊重的還有日本體操運動員內村航平。我們在電視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內村航平也與靚仔無涉,但是他不僅成功衛冕了男子體操個人全能金牌,而且自2009年世錦賽以來,在奧運會和世錦賽男子個人全能項目中從未輸過,達成“八連霸”的偉業。而我們在喀山世錦賽上一鳴驚人、本次被寄予厚望的寧澤濤,可以用曇花一現來形容,所謂“從急速崛起到快速崩塌”,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進而想到《傷仲永》。崩塌的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但是賽前的廣告風波,是否預示著寧澤濤已經不能專注于體育?是否已經放棄了對“更高、更快、更強”的執著追求?
如今流行所謂“顏值”,不拘行業、領域,“顏值”高低先成了一把度人的尺子。實際上,圣人如孔子也在這方面摔過不小的跟頭。他反思自己當年的兩件失誤之事,一件是“以言取人,失之宰予”,再一件就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宰予和子羽都是孔子的學生,前者即白天睡覺而被孔子指責“朽木不可雕也”的那位。宰予“利口辯詞”,能說會道,把孔子給蒙住了。后來宰予為臨淄大夫,“與田常作亂,以夷其族”,孔子因而“恥之”。子羽即澹臺滅明,《史記·仲尼弟子列傳》載,他比孔子小39歲,“狀貌甚惡”,孔子不大喜歡。滅明“欲事孔子”,孔子找個借口,“以為材薄”,使之“既已受業,退而修行”。后來,滅明先生有弟子三百人,“設取予去就,名施乎諸侯”,影響甚大,孔子才知道自己當年真是看走了眼。在羅浮山煉丹終老的葛洪,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其著作《抱樸子》在說到“人技未易知”時,強調絕對不能以顏值取人:“士有顏貌修麗,風表閑雅,望之溢目,接之適意,威儀如龍虎,盤旋成規矩。然心蔽神否,才無所堪,心中所有,盡附皮膚。口不能吐片奇,筆不能屬半句;入不能宰民,出不能用兵;治事則事廢,銜命則命辱?!边@句“銜命則命辱”,基本上把行行業業來了個一網打盡。如果嫌葛洪說的艱澀,那么再看看《世說新語》里“有美形”的王敬豫,有一次去向他當丞相的爸爸王導請安,爸爸說了句“阿奴恨才不稱”,那是感嘆兒子徒有其表。
“國民××”的帽子已經漫天飛舞了不短的時間,“××”還可以代之以“女婿”“老公”之類,對此我有一種本能的厭惡。這種所謂“國民××”,與芮成鋼等的“代表門”只有五十步與百步之別。競技體育競的不是模樣,不要再為所謂運動員的“顏值”趨之若鶩。既曰競技體育,就是向運動極限的挑戰。誠然我們不該把金牌看得太重,也需要傅園慧式的風趣,但是也不能由此走向另一個極端:對成績滿不在乎,變成自家享受所謂運動樂趣。過猶不及,前人已有諄諄教誨。(潮 白)
編輯:劉文俊
關鍵詞:競技體育 奧運 游泳 菲爾普斯 寧澤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