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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苗苗:代入感運用為網絡文藝增添蓬勃生機
作者:許苗苗
善于代入作品也就意味著一個人有較強的情感感受力,甚至較高的換位思考能力,因此代入感在現實生活中有其積極意義
什么叫“代入感”?為什么讀網文特別容易代入?類型化網絡小說明明角色高度相似,為什么讀者還欲罷不能?其中的奧妙,在于移情與共通感等審美心理的基礎、網絡媒體訴諸多樣感官的表達手段以及大數據精準定位文藝作品目標人群的傳播技術。
代入感是作品引發受眾認同的機制,故事人物的某些方面召喚讀者將自己替換為主人公,從而感同身受,與角色同呼吸共命運。代入感這種強烈的吸引力,使之成為長篇網絡小說不可或缺的屬性。由于網絡小說整體數量眾多、連載更新時間漫長,讀者很可能讀到一半就放棄。因此,作品綁定讀者,將單純的瀏覽轉變為強烈情感認同的能力便十分重要。只有讓讀者將閱讀上升到與情感滿足相關的地步,作品才能始終保持吸引力,并激發點贊、訂閱等行為。
代入感并非網文獨有,它可以泛指文藝作品以獨特形象激發受眾心靈共振的能力。當我們因黛玉焚稿而落淚,因范進中舉而心酸時,都不知不覺受代入感支配。同樣,能營造代入感的也不只有文字,愛看動畫片的小朋友自稱小豬佩奇,青春少年通過電影《戰狼》體驗熱血激情,也都源于代入感的力量。最強調代入的莫過于電腦游戲,玩家通過技能、顏值等選擇,通過虛擬形象開啟一段全新生命旅程。可見,不同文藝形式在不同的感知領域里,均能產生相似的代入感,但互聯網卻加強了這種感受。網絡媒體以高仿真的聲、像構造虛擬在場,使身體出席之外的另一種“真實”體驗更容易獲得人們的理解和接納。
互聯網在代入感營造方面具備其他媒體無法匹敵的優勢,但代入感并非網絡產物,它的作用機制類似移情。19世紀德國美學家利普斯指出,藝術欣賞時審美對象獲得主體情緒灌注,充當其人格化的自我觀照,因而,審美主體與審美對象共生。這一過程與代入感何其相似,我們讀書都經歷過酣暢淋漓、欣然忘我、久久不能自拔的“與對象共生”過程!除移情外,同情心、共通感、共情或共鳴等,也在不同層次強調置身其中、知味會心的代入過程。
一般說來,要通過抽象文字塑造具體生動的形象,并在不同層次讀者間喚起共鳴,并不十分容易。但為什么正是那些被視為缺乏技巧的網絡寫手,能夠制造出強烈的代入感呢?這是因為網文作者最熟悉原生態網絡生活,與浸淫于在線娛樂的網絡讀者之間,存在大量共通興趣點。兩個群體共同構筑著網絡文化生態。同時,再火的網絡小說也并非面向全體網民,而是有針對、有目標地選擇推送。數字技術利用用戶畫像對閱讀和寫作進行匹配,以保證二者最大可能的契合。網絡小說雖歸類為文學,但追網文卻并非面對單一文本的閱讀,而是即時互動的集體行動。所以讀網文時代入的不僅僅是角色,還是一種集體心理范式。代入者以個人獨特經歷和聯想來豐富類型作品,最終在代入角色的過程中達到參與時代共同記憶構建的效果。
代入感并不是專業術語,它最初只是年輕人對一種審美體驗的自發概括。隨著文化群體的代際更迭,青年群體的慣用語經由網絡傳播,影響面日益廣泛,不僅顯示出活潑新鮮的文化個性,還展現出積極的社會意義。當代入感脫離文藝欣賞,進入人際交往的社會領域時,善于代入作品也就意味著一個人有較強的情感感受力,甚至較高的換位思考能力。因此,代入感在現實生活中有其積極意義。
網絡文學容納著大量新手作者的日常創作,網絡上的文學批評也來自諸多非專業論者的日常點評,他們自然會以最熟悉的通俗語言對規范化術語進行補充和拓展,使文藝理論更接地氣、更反映文藝發展的現狀。可以說,“代入感”的運用反映了當前網絡文藝的蓬勃生機。(許苗苗)
編輯:董雨吉
關鍵詞:代入 網絡 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