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專題>2019精準扶貧在行動>圖說新聞 圖說新聞
在青山綠水間跨越千年——青海探索生態脫貧之路報告
新華社西寧10月11日電 平均海拔4058米,高寒缺氧,發展滯后,脫貧攻堅“拔窮根”,在這里注定是“硬仗中的硬仗”;三江之源,生態脆弱,守護“中華水塔”任重道遠,因地制宜“換窮業”,在這里更是巨大挑戰。
在青海省黃南藏族自治州河南蒙古族自治縣易地扶貧搬遷安置小區幸福家園,一名小朋友在家中玩耍(2018年6月13日攝)。新華社記者張宏祥攝
青海堅持生態保護與扶貧開發并重,集中力量向深度貧困堡壘發起沖鋒,截至2018年底,青海藏區19個縣實現了脫貧摘帽,6.8萬戶23.9萬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貧困發生率下降到了4.2%。
經歷前所未有的脫貧攻堅洗禮,三江源頭貧困群眾的生活條件、生產方式一步跨越了千年,一條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生態脫貧之路越走越寬。
海南藏族自治州興海縣城南幼兒園的孩子們在玩耍(2019年3月14日攝)。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生活之變:聚焦民生,千家萬戶換新顏
金黃色的黑青稞田和綠茵茵的草場,在瀾滄江源扎阿曲兩岸交錯分布;一條條通村公路像銀色絲帶,從主干縣道一直延伸到河谷農田和山間牧場……
走進青海玉樹藏族自治州囊謙縣覺拉鄉尕少村,仿佛置身色彩艷麗的油畫之中。但以前,村里的群眾雖看得見迷人的風景,卻總擺脫不了窮困的生活。
窮在出行難、發展產業難,困在吃水難、用電難。2015年精準識別時,全村251戶中,有123戶被確認為建檔立卡貧困戶。
“以前最怕兒子癲癇病發作。道路坑洼不平,每次帶兒子出山看病,要吃不少苦。”村民索措說,現在硬化路通到每家每戶門口,不僅出去看病方便,打谷收草也不用人背了;家家戶戶打機井,再也不用到遠處的河里去挑水,一插電就能喝到甘甜的地下水。
在果洛藏族自治州甘德縣,合作社牧民在有機牧場內勞作(2015年9月14日攝)。新華社記者 吳剛 攝
尕少村扶貧第一書記麻成學告訴記者,脫貧攻堅以來,各級政府部門聚合力量幫扶,基礎設施的“補短板”項目接連不斷。近兩年,村里水、電、路等困難一一得到解決。
“日哇達”“日哇達”,記者走訪中,村民拉才多連連復述著這句話。通過翻譯,得知意為“有希望”。
希望在,美好生活就不會遠!
海南藏族自治州職業技術學校民間傳統工藝類專業實訓室,投影儀上正在播放唐卡繪制教學片。來自共和縣恰卜恰鎮東巴鄉乙浪堂村18歲的萬德扎西,一邊觀看,一邊仔細地為唐卡染色。
“完成這幅作品大概要40天,市場價能賣到5000元左右。”萬德扎西告訴記者,他的學長、學姐畢業后,有的進了企業,有的自主創業開辦了唐卡公司,每月收入在4000元到7000元不等。“等我畢業了,也得憑自己的手藝讓家里生活好起來。”他說。
“現在農牧民群眾的觀念變了,他們選擇把孩子送到學校,而不是早早就去種地、放牛羊。”海南藏族自治州職業技術學校黨委專職副書記薛大利介紹,學校90%的學生來自農牧區,其中建檔立卡貧困戶子女379人。
謀長遠之策,行固本之舉。
近年,立足教育、醫療、文化等基本公共服務,織密“保障網”,青海藏區有12萬建檔立卡貧困人口享受了低保兜底,貧困地區城鄉居民醫療保險參保率達到98%,九年義務教育鞏固率達到94.2%。祖祖輩輩靠農牧業生活的村民,享受到現代化發展紅利。
“小病扛、大病拖”,這是過去牧區貧困群眾的健康衛生狀況。海南藏族自治州共和縣倒淌河鎮哈乙亥村的日多和拉毛吉老兩口就是這樣的典型貧困戶。
日多患有腸梗阻,拉毛吉患有甲亢、類風濕性關節炎等疾病,常年臥床不起。家里僅有15只羊的收入,不夠買藥吃。不久前,日多在海南藏族自治州人民醫院做了腸梗阻手術,拉毛吉的慢性病也得到治療。
“花了近2萬塊錢,自己掏了不到1000元。”日多說,健康扶貧讓老兩口感覺很有保障。
青海省扶貧開發局局長馬豐勝介紹,通過大力實施基礎設施、教育扶貧、醫療保障等十個行業扶貧專項行動,補齊基礎設施和民生領域短板。近年來,青海藏區農牧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長11%,貧困群眾收入增幅高于全省農牧民平均水平,“兩不愁”目標總體實現。
發展之變:精準攻堅破解高原“美麗貧困”
54歲的代存忠,臉上寫滿滄桑,但說起話來嗓門洪亮:“原來窮,為啥呢?因為除了打點零工,沒收入啊!”代存忠是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德令哈市柯魯柯鎮安康村的貧困戶。
以前的安康村,生活并不安康。代存忠和妻子在磚廠打工,日子勉強過得去,但2014年妻子得了大病需要照顧,加上兩個女兒上學,生活快要過不下去了。
脫貧攻堅給這家人帶來了轉機:2017年,代存忠利用精準扶貧小額貼息貸款,承包10畝地種起了藜麥,第一年凈賺1萬多元。
“政府給貸款,村里聯系藜麥加工企業,既提供技術又負責收購,只要好好干,還愁不脫貧?”嘗到了甜頭的代存忠,如今通過擴大承包土地面積,把自家藜麥種植面積擴大到了100畝。
船的力量在帆上,脫貧的力量在發展思路。
這片令人向往的土地,雪山綿延、冰川縱橫,草原廣闊、湖泊密布,但“高顏值”的背后是脫貧攻堅的無比艱辛。
產業扶貧、易地扶貧搬遷、勞務輸出扶貧、光伏扶貧、教育扶貧、健康扶貧、金融扶貧……一套套“補齊”“創新”的脫貧組合拳打出,很多“老大難”問題正逐漸破解。
“青海脫貧攻堅的重點在深度。”馬豐勝說,以傳統畜牧業和高寒農業為主的農牧區產業結構,發展方式粗放、生產效益低下,農牧民增收難是深度貧困區的“難中之難”。
找到病根,對癥下藥:按照藏區人均6400元標準,實現21.56萬有意愿有能力的貧困人口產業扶持資金全覆蓋;按照每村50萬元標準,藏區658個貧困村實現了互助資金全覆蓋;投入資金7.15億元,扶持發展村集體經濟,實現藏區村級集體經濟扶持項目在1623個行政村全覆蓋……
貧困堡壘的攻堅之地,產業扶貧“組合拳”虎虎生風、愈戰愈勇,牧區生產方式正發生著革命性變化。
黃南藏族自治州澤庫縣寧秀鄉拉格日村是純牧業村。過去,“逐水草而居”的傳統放牧方式導致草場植被逐年退化,草畜矛盾、牧民群眾增收難問題日益突出。
以草場和牲畜折價入股,拉格日村組建了生態畜牧業合作社。推廣良種繁育,科學高效養殖,給牛羊佩戴有機耳標,記錄牛羊出生信息、疾病史、食用飼料等關鍵信息,如今,拉格日合作社實現了養殖環節的全程可追溯,在青藏高原延續了上千年的一家一戶的放牧方式在這里畫上了句號。
“澤庫縣64個行政村,已有36個復制推行了‘拉格日模式’。”澤庫縣縣長更智才讓介紹,2018年,全縣實現了3473戶14032人脫貧減貧。
生態之變:為世界探索人與自然和諧發展之路
在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門源回族自治縣泉口鎮沈家灣村,記者迎面碰到三位拿著垃圾袋和日記本的村民。顯然,他們剛下山歸來。
村民拜占芳告訴記者,她是政府聘任的林業生態管護員,每天要去村子周邊的林地巡查,主要任務是森林防火、環境保潔、禁伐禁牧等,完成績效考核后,每年可獲得1.5萬元以上的收入。
打開她的巡護日志,有日期、天氣、地區、有無異常情況等多個項目的詳細記錄,圖文并茂、信息清晰。
“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孩子也在外讀書。公公今年75歲,腿腳不便,離不開人照顧。”拜占芳說,國家的好政策讓我在家門口有了穩定收入,再加上家人努力,全家在2016年底已實現脫貧。
青海,是三江之源,有祁連山國家公園和三江源國家公園;這里是世界四大凈土區之一,是我國乃至亞洲重要的水源涵養地及生態安全屏障。為保護生態,青海九成以上的國土面積被列為限制開發區和禁止開發區。如何實現生態保護與脫貧攻堅雙贏?
這是一個實現民族地區歷史性跨越的系統工程。
青海省黃南藏族自治州澤庫縣寧秀鄉拉格日村牧民多杰才旦在合作社的牛棚里喂牛(2019年1月17日攝)。新華社記者張龍攝
設立農牧民生態管護崗位,在推動生態保護的同時,讓公益崗位日漸成為貧困戶穩定脫貧的重要抓手,進而形成了一條以生態保護助力脫貧攻堅、以脫貧攻堅促進生態保護的“生態脫貧”之路。
牧民麥措的家原本在治多縣索加鄉莫曲村。退牧還草實施后,村里298戶村民陸續搬到縣城居住。2017年以來,當地政府對搬遷到縣城的牧民進行了汽車駕駛、汽車維修、民族特色手工藝品制作等技能培訓。現在,麥措除了從事生態管護員工作外,還在縣城一家糌粑加工車間上班。
“雖然丈夫臥病在家,但政府解決了就業,我一個人也可以維持全家的生活。”麥措說。
回望來路,生態扶貧既扶了貧,也改善了生態。青海省扶貧開發局統計數據顯示,青海累計設置生態公益性管護崗位12.6萬個,安排貧困戶4.99萬人,戶均年增收達2.16萬元。全省生態環境持續改善,據青海省生態相關部門提供的數據顯示,2018年,青海向下游輸送水量820.57億立方米,三江源地區的生態向好尤為明顯,2014年至2018年草原植被蓋度提高約兩個百分點,森林覆蓋率由4.8%提高到7.43%,水域占比由4.89%增加到5.7%。
前瞻未來,生態扶貧培育出的生態旅游產業,已成為青海藏區的綠色產業、開放支點和富民方向。截至目前,青海藏區累計投入財政專項扶貧引導資金2.65億元,實施鄉村旅游項目98個,惠及貧困農(牧)戶9121戶3.16萬人。
讓綠水青山“顏值”更高,金山銀山價值更大。青海在以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為導向的高質量發展之路上,仍將不斷為世界探索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中國方案。(參與記者:黃玥、李超、李亞光、央秀達珍、王金金)
關鍵詞:在青山綠水間跨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