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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貧困縣的生態扶貧探索
初夏時節,山西呂梁市嵐縣大蛇頭鄉的山更綠了。不過,透過深深淺淺的綠,依然可見裸露的黃色土地。
黃土是這里的名片,養活了一代代人,也束縛了當地的發展。生態脆弱的呂梁山區,是全國14個集中連片特困地區之一。
生態脆弱,貧困高發,兩者交織且相互作用,嵐縣就是一個縮影。2016年底,作為國家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嵐縣尚有貧困村90個、貧困人口31776人。當時,嵐縣的森林覆蓋率僅為16.48%,地表水缺乏,水土流失嚴重,“年年栽樹不見樹”。
要同時打贏生態治理和脫貧攻堅這兩場“戰役”,出路在哪里?
2018年1月,國家發改委等六部門印發《生態扶貧工作方案》,明確到2020年,貧困人口通過參與生態保護、生態修復工程建設和發展生態產業,收入水平明顯提升,生產生活條件明顯改善。全國將力爭組建1.2萬個生態建設扶貧專業合作社,吸納10萬貧困人口參與生態工程建設;新增生態管護員崗位40萬個;通過發展生態產業,帶動約1500萬貧困人口增收。
兩年前,生態扶貧的探索之路已在山西展開,形成了“五個一批”的思路:生態治理脫貧一批,生態保護脫貧一批,干果經濟林提質增效脫貧一批,綠色產業脫貧一批,退耕還林脫貧一批。
作為先行者的嵐縣,從“生態治理脫貧一批”入手,抓實扶貧攻堅造林專業合作社這個突破口,串聯起生態文明建設和脫貧攻堅兩個戰場。兩年來,嵐縣的綠色面積在擴展,貧困范圍在收縮。
緣 起
“能不能讓貧困戶參與綠化造林”
2016年大年初七,嵐縣縣委大院的冬雪還未消融。
早上一上班,縣委書記高奇英就把分管農林的副縣長和林業局長請到辦公室,“我們嵐縣油松苗庫存還有多少?還有多少宜林地、疏林地?”
面對縣委書記的突然提問,兩人的準備并不充分,“庫存估計有三四億株,宜林地有20多萬畝。”
高奇英給了一個星期時間,讓他們做一個充分的調研,拿出準確數字來。她有一個工作設想,需要確切的數據支撐。
此前,高奇英已隱約聽說油松滯銷,8毛錢一株都無人問津,縣里甚至有人放火燒苗。“嵐縣被稱作‘華北油松第一縣’,當時連續3年出現滯銷,我去看過一個基地,因為栽植密度高又賣不出去,油松苗都擠在了一起,必須想辦法化解。”
摸底的結果是,全縣油松苗庫存約有5億株,宜林地有30萬畝。
高奇英坦言,盡管有心理準備,但當時自己的心里還是咯噔一下,“5億株這個數字太大,得趕緊把這批苗木消化掉。”
彼時,擺在嵐縣面前的還有一個難題。2016年初嵐縣有貧困人口6.6萬人,貧困發生率高達44%。雖然通過易地扶貧搬遷、發展土豆產業、教育扶貧等方式已經覆蓋貧困人口5萬人,但仍有1萬多貧困人口缺乏合適的脫貧渠道。
“能不能讓貧困戶參與綠化造林?這樣既能消化滯銷的苗木,還能讓貧困戶增加收入。”念頭一閃而過,高奇英興奮之余又陷入沉思,因為她深知阻力不小。
首先是貧困戶能不能參與綠化。按照有關規定,金額20萬元以上的綠化工程,必須是有資質的綠化公司通過競標來承接。嵐縣有資質的綠化公司只有6家,不少工程都是外地公司中標。而且,綠化公司都有專門的工程隊,其成員主要是常年從事綠化、技能熟練的壯勞力。別看這是“受苦”的體力活,可本地貧困戶還真不是想參與就能參與的。
其次是本地苗木是否真能通過綠化工程得到消化。綠化公司通常都有自己固定的苗木供應合作商,更愿意照顧老客戶。
要把想法變成現實,繞不過綠化公司這一關鍵環節。高奇英和縣長喬云商量了半天,“能否扶持一些由貧困戶組成的造林專業合作社,專門消化本地油松苗?”
問題接踵而至。20萬元以上的工程必須通過招標進行,這是“硬杠杠”。即便能參與競標,貧困戶組成的合作社,資金少、技術差、勞力弱,在與專業公司的比拼中,能有幾成勝算?
嵐縣的痛點,山西省林業廳也在關注。此前,省林業廳派人到24個黃河沿線縣市調研,也開過數次專題會,探討如何將生態建設和脫貧攻堅結合起來。
“哪些方面可以讓貧困戶參與,哪些不適合貧困戶參與,達成了一個初步共識。”現任山西省林業廳廳長任建中表示,山西林業系統的“五個一批”辦法正是在此基礎上提出的。
但是,具體從哪個方面著手,不論是嵐縣還是林業廳都犯愁。這天,嵐縣的幾名負責同志來到林業廳,時任林業廳廳長李永林主持座談,雙方碰撞出了“火花”。會上有人提出:“可以從造林合作社入手,改招標為議標,讓貧困戶參與綠化工程。”
此言一出,有人擊掌,有人搖頭。雖說主意不錯,但有風險。要想在公開招標環節“動刀”,出了問題咋辦?
“但這是當時能想到的兼顧扶貧與生態大局的最好辦法。”座談到最后,與會人員還是覺得值得一試,同意在嵐縣搞試點,“如果搞得好,就可以推廣。”高奇英也當場表態:“讓更多貧困人口增加合理收益的辦法,能有什么錯誤?出了問題,我們愿意承擔。”
林業廳有宏觀思路和政策優勢,嵐縣有具體辦法和實踐基礎。定了!就這么干。
編輯:李敏杰
關鍵詞:合作社 嵐縣 沙棘 造林 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