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 虞少華

2018年開年,朝韓借平昌冬奧會實現高級別會談、朝韓領導人會談和朝美領導人面晤分別擬議和準備,給緊張對抗已持續很久的朝鮮半島帶來了令人期待的緩和氣息。而前兩天剛揭曉的中朝領導人會晤消息,則把這一階段的新動向帶入高潮,并因此使地區形勢緩和局面更加完整。因為這一外交重舉,給東北亞局勢向好發展添加了一分利好,也更清晰地展示了兩個與半島未來發展有關的前景。

其一,中朝領導人會晤給兩國關系發展注入了新動力。中朝兩國有傳統友好合作關系,并長期在國際事務中相互支持和溝通協調。中朝能夠在各自發展道路問題上相互理解和支持,在地區安全事務中有更多目標的重合,無疑會是地區穩定與發展的積極因素。近年來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兩國領導人的互訪成行讓輿論關注已久。此次習近平總書記和金正恩委員長的面晤,雖然有點“快閃”,但仍應該說是情理之中、水到渠成的。因為中朝傳統友誼不僅有悠久的歷史積淀,并深深植根于民意之中,也因為雙方領導人都是從戰略高度和國際地區格局來把握和運作兩國關系的。因此,中朝關系不會因一時一事的影響中斷發展的步伐,而在當前地區形勢和各方關系發生許多變化的背景下,相對以往間隔有點長后的此次聚首,又完全可以想見不是一個簡單的再邁步,而應是跨上一個與時俱進的新臺階。按習近平總書記提議的打理中朝關系的幾點建議,有理由期待中朝關系的未來發展,既能沿襲以往傳承,又有與兩國國內最新發展相符、也體現時代變化和地區形勢要求的新特點,從而造福兩國人民,也給地區帶來助益。

其二,雙方相關共識為半島無核化問題的解決再增加一分關鍵動力。雖然近日圍繞朝核問題的主要當事者和關聯者,有關國家間的互動呈現多年少見的積極信號,但發展前景仍迷離多于可期。特別是被聚焦關注的朝鮮核導計劃,到底在朝鮮領導人的對話議題中會是什么樣的籌碼和底線,輿論眾說紛紜。但在金正恩首次出訪的外交亮相與公開闡述中,這個問題有了明確的意向性宣示:朝鮮致力于實現半島無核化,如果朝鮮的善意得到回應,通過采取階段性、同步的措施,半島無核化問題是能夠得到解決的。雖然這只是一種有條件的對外承諾,但它顯然是數年來平壤當局最接近外界期待的表態。再聯系到朝韓領導人會談和朝美領導人會晤都在推進之中,而金正恩也強調他是按情義和道義前來通報,并愿意在半島無核化問題解決進程中加強同中方戰略溝通,共同維護協商對話勢頭和半島和平穩定,可以說,此次中朝領導人會晤給地區乃至世界帶來的最矚目信息,是半島無核化解決進程在多年蹉跎和惡化發展后來到了值得期待的重要時機。

顯然,當前朝鮮半島呈現的積極局面與中國在半島問題上堅持不懈的努力不可分割。多年以來,中國在朝鮮半島事務中堅持無核化原則,維護半島和平穩定,強調通過對話協商解決問題。一方面,中國積極勸和促談,明確反對半島生戰生亂,成為半島和平的有力維護者;另一方面,中國也彰顯了負責任大國的擔當,在聯合國對朝核問題決議的制定和履行中發揮了關鍵性作用。正是因為中國對半島政策的一貫性,使相關國家在只按自身利益量身打造的政策屢屢碰壁之后,不能不考慮向中國原則靠攏。也正是因為中國政策體現的共同安全理念能夠最大程度覆蓋各方長遠利益,地區格局和不同安全關切才不致過于失衡加劇沖突對抗。而建立在上述政策基礎上的解決問題思路和方案,包括中國與俄羅斯聯合提出的有關倡議,也因其無可替代的切實可行性,使來到形勢節點的本地區各方又一次準備重走對話之路。在最新一輪各方政策調整中,中國與相關國家都在密切溝通,中國的積極作用和特殊影響已經毋庸置疑地通過半島形勢的積極變化顯示出來。

無疑,這一積極進展離最終目標的達成還有很長距離。即將恢復的美韓聯合軍演和變數很大的朝鮮與韓美的分別對話,都可能使當前的緩和局面再度逆轉。因為當事國間的目標差距很大,而談判所需要的互信還遠遠不足。即使能夠找到相對平衡的切入點,持續的協商也只能是小步推進并需要相互取信包括驗證的,因此形勢穩定向好不容樂觀。但倒退又意味著更惡劣的前景,無論是長期對抗還是陷入戰亂,各方都難以承受。為使來之不易的緩和局面進一步向深發展,我們要把中朝領導人會晤的成果轉化為輻射更廣的積極因素,繼續發揮建設性作用,推動半島無核化進程在重啟的對話軌道上走得更穩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