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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玩”與文人生活美學
有情之物:營造詩意生活空間
我在《“物”的崛起——前現代晚期中國審美風尚的變遷》一書中曾提出,明清文人生活美學的要旨,在于用“物”來創造一種審美化、藝術化的日常生活空間。生活本身被他們視作施展才華、表現情致、體驗美感的“作品”。這一作品追求的生活情境是“過目之物,盡是圖畫;入耳之聲,無非詩料”(李漁《閑情偶寄》)。
明宣德銅爐
“清玩”自然成為如詩如畫的生活情境的重要構成元素,其品色、形制和位置陳設,都被放置在生活的時間之流和空間布局中精心擘畫。由此,“清玩”也被賦予濃烈的抒情性和表現性。明清之際的沈春澤在為文震亨《長物志》所作的序中說,收藏和鑒賞“清玩”的雅好,“于世為閑事,于身為長物”,饑不可食、寒不可衣,但對反映或洞察一個人的才、情、韻來說,卻必不可少。李漁更進一步指出,器玩的選擇與陳設,在才華和情趣之外,還事關胸中韜略——人若能在位置“清玩”時充分施展才略,“使人入其戶登其堂,見物物皆非茍設,事事具有深情”,那他也一定懷有廟堂經濟的潛質。
從這種意義上說,美就成為貫穿明清文人修身、齊家甚至是經世的價值理念。只要擁有“一段閑情,一雙慧眼”,無生命的物就能充盈勃勃的生機,現實功利世界也會轉化為有情世界。這生機與情趣,自然源于依照美的理想和藝術的法則來營造生活空間的實踐。就這一時期極常見的折花插瓶來說,袁中郎《瓶史》曾謂:“插花不可太繁,亦不可太瘦,多不過二種三種,高低疏密,如畫苑布置方妙。置瓶忌兩對,忌一律,忌成行列,忌以繩束縛。夫花之所為整齊者,正以參差不倫,意態天然。”這諸多的機宜與禁忌,正是明清文人審美鑒賞力與藝術創造力在生活實踐中的顯現。
編輯:楊嵐
關鍵詞:清玩”與文人生活美學 文人生活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