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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紅”之后的范雨素和她的文友們
育兒嫂的逆襲
位于北京市朝陽區(qū)東五環(huán)外的皮村,曾是一個不怎么起眼的城中村。
最近的地鐵站離這里要十幾公里,兩萬多人口的地盤上北京土著僅占千余人,其余全是外地打工者。
這里開滿了小型加工廠。如果在這里待上半天,你就會習慣在低空盤旋的飛機,一天到晚近百趟轟鳴著從頭頂上飛過。所以這里沒有高樓,萬把工友租住的是幾乎清一色紅瓦低矮的平房。
范雨素的走紅打破了這里的平靜。一撥一撥從城里開來的車,順著突突突的拖拉機聲,依次經(jīng)過沙發(fā)廠、木材廠、彩鋼廠、家具廠、門窗廠,再經(jīng)過幾間高矮不一的泥壘的公廁,穿過幾輛拉著紅磚搞建設的卡車,就能來到一間掛滿牌匾和海報的黑色鐵門前。
匾上的“工友之家”“工友影院”“社區(qū)青年匯”“新工人劇場”等字眼提醒著人們院子里的大致內(nèi)容和陳設。
“打工文化藝術(shù)博物館”是這兩天才出了名的地方。在路上被問路的皮村人,朝你打量一眼,不等你問完,提起食指朝北一指,“喏!”
這基本上是范雨素和她加入的工友之家文學小組活動的據(jù)點。驚艷了朋友圈的那句“我的生命是一本不忍卒讀的書,命運把我裝訂得極為拙劣”就出自這里。
涌進皮村的人們找到這里,把24歲的小付包圍。他們聽說小付是皮村工友之家文學小組的發(fā)起人,常跟范雨素打交道。
一早被同事喊來的小付明顯被這陣勢震到了。連續(xù)兩天圍追堵截一名“育兒嫂”,她是頭一回碰到。
本來跟她一起應對出版單位與媒體“盤問”的,還有一位叫王德志,是工友之家的創(chuàng)立人之一。疲憊地應付完25日一整天,第二天一早他就“外出辦事去了”。
26日中午才肯接通電話的王德志頗有心得地說,“我告訴她(范雨素)別慌,咱們選擇(媒體)得慎重。搞不好,好事也成壞事了。”
這兩天與范雨素聯(lián)系密切的還有一位文學小組的指導老師張慧瑜,工友們親切地稱他為“慧瑜老師”。打2014年秋皮村成立文學小組起,他就在這里每周日給大伙上一堂課。他告訴記者,在這之前,范雨素從來沒有“有意識地搞過創(chuàng)作”。
皮村同心學校里一間縫紉店的女工,踏著縫紉機踏板朝對面的工友說,“看外面,都是來找范雨素的,網(wǎng)上傳瘋了她的文章,她算是紅了。她以前跟我們一樣,也是打工的。”
“打工的”“育兒嫂”“寫作者”“走紅”是范雨素的標簽。一個月前,她花了五六個小時把《我是范雨素》寫完。
讀完并轉(zhuǎn)發(fā)文章的人中,不乏靠筆吃飯的人。把網(wǎng)民打動的,有人說是透明不加矯飾的語言,有人說是她波折流離后的從容,有人說是她面對命運磨礪的坦然,還有“不太把苦難當回事”。還有人一口咬定,“就是老天爺賞她飯吃呢!”
范雨素并不這么想。她對自己的文字不太自信,“我沒天分,那都是文學小組老師們教得好”“我靠苦力營生,沒什么癡心妄想,更沒想過靠文學改變命運”。
盡管她的朋友們告訴她“別慌,那些勢利的記者很快就會散去”,一夜走紅的她還是不知所措、有點恐懼地關(guān)了機。她通過微信叮囑小付:“因媒體的圍攻,我的社交恐懼癥,已轉(zhuǎn)為抑郁癥了。現(xiàn)已躲到附近深山的古廟里。你快截圖轉(zhuǎn)吧,我不能見任何人了。”
編輯:梁霄
關(guān)鍵詞:爆紅 范雨素 文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