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布魯塞爾３月２６日電題：歐洲一體化如何再發力

新華社記者鄭江華

最近，歐盟有兩件大事相伴而來，卻背道而馳。一是除英國之外的歐盟２７國和歐盟機構領導人２５日在羅馬舉行特別峰會，隆重紀念標志歐洲一體化起步的《羅馬條約》簽署６０周年；二是２９日英國將正式啟動“脫歐”程序。

羅馬特別峰會的關鍵詞是“團結”，提出打造“安全的歐洲”“繁榮、可持續發展的歐洲”“在國際舞臺上更為強大的歐洲”等宏偉愿景；而英國“脫歐”的關鍵詞是“分手”，讓歐盟不得不面對分裂的現實。

６０年前，“歐洲煤鋼聯營”６個成員國在羅馬共同簽署《歐洲經濟共同體條約》和《歐洲原子能共同體條約》（統稱《羅馬條約》）。在經歷兩次世界大戰后，一體化創始者們希望通過分享主權，消除歐洲大陸的戰爭根源，并在冷戰的兩極格局中建立歐洲的影響力。煤鋼聯營和原子能共同體將煤炭、鋼鐵、原子能等重要戰爭物資的相關決策權從單個國家手中剝離，經濟共同體則通過商品、人員、服務和資本的自由流通，增進成員國的相互依賴，并期待通過溢出效應，帶動政治一體化。

回首這６０年，歐共體（歐盟）的成就可圈可點：歐洲人享受了前所未有的持久和平；歐盟成為全球最大單一市場；歐元成為全球第二大貨幣；歐盟外交軟實力舉足輕重，伊朗核協議、《巴黎氣候協定》等外交成就背后都能看到歐盟的身影……

但時移世易，步入耳順之年的歐盟已現疲態。人口老齡化、經濟低迷、失業頑疾、難民危機、民粹主義、恐怖威脅、英國脫歐等相互交織的挑戰令歐盟飽受困擾，導致部分成員國、甚至創始成員國中也開始蔓延疑歐情緒。本月初歐盟發布的未來白皮書甚至坦承，目前只有三分之一的歐洲人對歐盟有信心。

在這樣一個歷史節點，歐盟一體化的前景似乎非常不妙，未來該如何發力？

本月初歐盟發布的白皮書給出了５種設想：延續現有路線、只作為單一市場、“愿者多做”、“少但高效”、“抱團做更多”。歐洲輿論普遍認為，延續現有路線難解現有問題，倒退回單一市場又不符合所有成員的利益。“少而高效”和“抱團做更多”都要求成員國讓渡更多的主權，亦很難實現。

唯一可行的設想是“愿者多做”，即走“多速歐洲”之路。在這一模式下，歐盟成員國間將不再按同一速度融合。以法、德為代表的歐盟核心成員國已明確表態支持“多速歐洲”，但部分中東歐國家對此心存疑慮，擔心遭到邊緣化。波蘭籍的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更是在多個場合強調歐盟要以團結為先。

２５日通過的《羅馬宣言》顯然調和了各方的意見，在強調歐盟團結之余，微妙地表達了“多速歐洲”的想法。實際上，“多速歐洲”一直與歐盟的發展如影隨形，如經濟一體化走在政治一體化的前面，歐盟成員國在“歐元區”“申根區”乃至統一的安全與防務上的選擇也不盡相同。

但新形勢下，“多速歐洲”這一老話題具有了新涵義。未來不參與某些領域一體化，也不承諾參與的部分成員國，將不能阻撓其他國家的相關合作。

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一體化符合歐盟各成員國利益，但只有正視問題方能解決問題。如果光喊團結口號，而無視歐盟成員在發展程度上存在的差異，簡單機械地實施劃一政策，事事尋求共識，必然導致各方都不滿意。只有承認十指不平齊，才能各展所長，協同達成共同目標。但歐盟在“多速歐洲”之路上能走多遠，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