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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外博彩網站侵蝕內蒙古開魯 或超萬人參與網絡賭博
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家庭,一部部鐵窗血淚史,披著娛樂外衣的境外賭場,正在逐步侵蝕著這個以農業為經濟支柱的縣城。目前,當地公安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仍亟須更高層級偵辦力量的支持。
□講述
一夜間,賺錢的家伙沒了
杜豐(化名)又輸了。這一次,他賭上了僅剩的全部家當——一輛轎車和自己唯一一部智能手機。可惜,這最后一搏,沒能像他預想的那樣撈回欠下的8萬元賭債,反而讓這個經歷過生死的內蒙古漢子陷入了更大的窘境……
黃昏下,杜豐縮著脖子,雙手插進口袋,東北10月的寒風肆意撥弄著他蓬亂的頭發,還算硬挺的風衣領子和腳上剛剛擦過的舊皮鞋,努力彰顯著這個38歲男人最后的尊嚴。
其實,按照當地“老爺們兒必須養家”的標準,這最后的尊嚴已不再需要。
就在前一天夜里,身背8萬多元賭債的他,把平時拉腳掙錢的小轎車和唯一一部智能手機換成了7000元籌碼。他幻想著自己一個多月沒挨賭桌,背運已經遠離,猛拼一搏也許會迎來觸底反彈,“我沒別的要求,讓我把欠的錢撈回來就行,我肯定收手。”
而現實卻有些諷刺,一夜激戰后,杜豐的車鑰匙已經攥在抵押行老板手里,手機也換成只能語音通話的按鍵機,“手機卡,我還是求人家才給我的,這手機我要不說找錢贖車需要打電話,人家都不能借我。”
相比于開魯縣的老賭徒們,今年5月才“入行”的杜豐算是新手,7000元的籌碼,勉強讓他挺過了上半夜。下半夜,看著賬戶里只剩下個位數的余額,杜豐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我挺困的,找錢贖車也得等天亮”,他選擇在抵押行里睡一會兒,“根本睡不著,腦袋里不是想還能找誰借錢,就是琢磨怎么把之前借錢時候撒過的謊圓過去,死的心都有”。
杜豐點著了一支煙,這包煙是他過去20多個小時里唯一一筆消費。他全身上下只剩下20多元,“沒吃飯,也不想吃,車贖不回來,我沒法回家,我媽知道車沒了,肯定得犯病。”
這輛車是杜豐近幾年來唯一穩定的收入來源。自從2007年經歷車禍之后,身受重傷的他再也無法承擔普通人的勞動強度,這輛車成為了他和老家年邁父母的全部希望。
如今,如果無法在短期內籌到錢,這最后的希望也將成為泡影。
對于兩眼布滿血絲的杜豐來說,在哪里過夜,是一個比“找錢贖車”更加急迫的問題。坐在路邊的石階上,他翻遍了手機通訊錄,卻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號碼,“當初找人借錢就沒說實話,到現在都沒還上,哪還有臉麻煩人家。”
深秋的東北氣溫已近0度,杜豐打了個寒戰,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別看我現在這樣,哥們當年也曾經風光過。”
經歷過生死的賭徒
1999年,剛滿20歲的杜豐來到沈陽,做起了蔬菜生意。憑著一股子聰明勁兒和實在的為人,杜豐很快在沈陽站穩了腳跟并結了婚。打拼了幾年之后,他和媳婦在沈陽買了房,“還有兩輛車,資產怎么也有100多萬。”
然而,世事難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徹底摧毀了他的生活。
2006年的一天,杜豐和兩個朋友開著貨車送貨,途中吃飯時,三個年輕人都喝了不少酒。“可能是那時候日子過得太好了,自己膨脹得要命”,酒后駕駛過程中,貨車撞上了路邊的信號桿,兩個朋友一死一傷,自己雖然撿回一條命,卻也經歷了三次大手術,無法再干重活。
為了支付兩個朋友的賠償金,杜豐賣掉了沈陽的房產和汽車,回到開魯縣某鎮鄉下的老家。2007年底,已有身孕的妻子也離他而去。
那段時間里,巨大的心理落差與離婚的苦悶讓杜豐的心情跌落到了極點,他想到了死。
也許是上天的旨意,杜豐自殺了三次,都沒有成功,“最后一次我吃了200多片去痛片,還是沒死成”。加上車禍,這已經是他第四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我就想,這是天意呀,老天不讓我死,那我就要好好活。”
2010年,自感身體已有好轉的杜豐來到大連,用手頭僅有的錢開了一家小超市。那一年,他賺了13萬,卻又被自己結識不久的小女友席卷一空。這一次,他沒有消沉,而是在大連某市場內擺起了攤位。
“那時候,我白天自己擺攤,冬天晚上給人看攤,遭了不少罪”,他的父母也來到大連和兒子一起打工,好在生意一直不錯,一家三口每月加起來能賺上萬把元。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杜豐父母到來的5個月之后,他們所在的市場又被取締了。無奈之下,一家三口只能帶著攢下的7萬多元回到鄉下老家。
2013年,由于老家的房子年久失修,杜豐舉債蓋起了新房。為了還債,他花費6000多元買了一輛舊轎車,在村子附近拉活掙錢。在此后的幾年中,他平時跑車賺錢,家里還有20多畝地,日子也算過得去,只是蓋房欠下的債一直沒有著落。
因債參賭再添新債
記得那是在2015年11月的一天,杜豐的一個遠房表哥借走了他身上的1800元錢,“他說想玩一會兒,因為他第一次借錢,我也沒好意思拒絕。”
出于好奇,杜豐跟著表哥來到了一家小旅店。“就一個電腦,一根網線,其他啥也沒有”,第一次見到賭博網站的時候,杜豐相當的不屑,“我當時還勸我表哥,人腦袋你都干不過,你還能干過電腦?”
在此后一段時間里,杜豐多次觀看表哥在網絡賭場上縱橫馳騁,“他曾經一晚就贏了75萬,第二天又輸了140萬”,那種緊張和刺激的場面,讓他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按理說,經歷過生死的人應該更加懂得珍惜生活。杜豐認同這個觀點,但卻無法解釋自己為何在賭博面前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今年5月,早先蓋新房欠下的債已經漲了一番,靠開車拉活賺錢的杜豐覺得,如果再不還清,就真的還不起了。
他突然想到了表哥常玩的“游戲”,于是,帶著攢下的4000多塊錢,決定到賭場上碰碰運氣。他覺得,表哥之所以輸錢,是因為不懂得見好就收。于是,他給自己定下了一條規矩,“只要能把外債還上,絕對不再玩了。”
編輯: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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