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足球市場看上去非常火爆，但這種繁榮，某種程度并不比房地產泡沫少。

像我這樣的年紀，如果在朋友圈發表對中國足球的評論，需要很大的勇氣，不少朋友會譏諷：你竟然還在看國足？這樣的聲音，代表著過去20年球迷所達成的共識。幸運的是，江山代有青年出，新一代單純的球迷又長大了。

中國隊被敘利亞擊敗，是一場特別的失敗：在中國人心目中，敘利亞是一個戰火紛擾的國家，敘利亞隊是一個喪失主場資格的球隊，可謂足球界的流浪兒，而中國則是一個GDP雄踞世界第二的大國。這場失敗后，幾乎沒人再對國家隊有任何信心了，中國足球，再一次淪為段子手嘲笑的對象。

造成這種失落的根本原因，在于對中國足球的處境并不了解。事實上，中國足球的實力就擺在那兒，如果論足球人口，中國隊或許真的并不比敘利亞多多少，更比不上歐美國家。在英格蘭和西班牙，一個小鎮就能養活一支球隊，擁有自己標準的足球場，而在中國，一般的省會城市，要養一支中超球隊都很困難。即使是中超霸主恒大，主場所在的天河體育中心，也是一個綜合性的體育場，那橫亙在球員與看臺之間的跑道，道出了中國足球落后的事實。

中國足球市場看上去非常火爆，各隊動不動就開出幾百上千萬的贏球獎，但是這種繁榮，某種程度并不比房地產泡沫少。雖然中國國家隊沒什么泡沫，它一如既往地穩定和差，但是中國足球的泡沫已經相當嚴重：俱樂部進入燒錢模式，大量引進歐洲和巴西的天價外援，如果論市值的話，中超似乎已經是頂級聯賽了。這給人一種幻覺，以為那些經常和高水平外援一起訓練的中國球員，不會差到哪里去。

如果我們看一下中國足球頂級聯賽近20多年的歷史，就會發現它幾乎是中國經濟的晴雨表：90年代末，幾乎是煙草公司的天下，只有這樣的納稅大戶才能供養得起。到了21世紀，除了保險、白酒企業的短暫介入，大多數時間都被房地產商所主導。房地產老板的豪氣，讓一些大型國企，都感到不能奉陪，民營企業家尹明善只好退出了事。它是有錢人或企業玩兒的供養游戲，而沒有進入尋常百姓之家。

這種供養模式，最大的特點就是只注重眼前效益。有些俱樂部喊出了幾年之內奪亞冠的口號，于是就燒錢買外援，他們不愿意花錢建一座標準球場，也不愿意花時間搞梯隊建設。最重要的是，在一個更大的背景下，中國人還沒有真正愛上足球，在城市，孩子們仍然被課業壓得喘不過氣來，對絕大多數父母來說，孩子過度迷戀足球，都是讓人擔心的事。我們是不折不扣的足球小國，那還嘚瑟什么？還悲傷什么？

□張豐（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