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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新美術館展覽探索人類為什么酷愛囤積物品
人對于物品始終擁有非同尋常的熱情。紐約新美術館(New Museum)一場名為“收藏者”(The Keeper)的展覽將收藏這一普通的行為轉化為獨具匠心的展覽。這場占據了四層樓的展覽收集了成千上萬的小物品,是由30位從20世紀到今天的藝術家搜集、整理、安排和記錄的。這些物品當中一些是特別訂制,另一些則是隨手尋覓得來,其中包括一些由小物件組成的大型物體或裝置作品。
這是一場沒有杰作的展覽,這多多少少令造訪這座大型博物館的觀眾感到驚訝。“展覽中沒有階級,”新美術館館長麗薩·菲利普斯(Lisa Phillips)在接受《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采訪時表示,“每件作品都是一個完整的藝術項目。”
通過一系列來自上世紀的研究和肖像,“收藏者”講述不同個體通過收藏物品來進行珍藏或護衛的心理,展現了人們在或偉大或細碎的物件身上賦予非凡意義的種種動機。作為對于遺失的回應、經驗的記錄、主觀的探索以及以備萬一的存檔,展覽呈現出多樣又不同尋常的私人收藏,其中一些背后耗費了驚人的巨大努力,另一些卻是在緊急情況下不得不做出的本能掙扎。
多樣的“收藏”
這場展覽的中心作品是2002年的《伙伴(泰迪熊計劃)》(Partners:The Teddy Bear Project),是一個由加拿大藝術家伊德撒·亨德勒斯(Ydessa Hendeles)構思的大型展示。作品的一部分由超過3000個家庭的攝影收藏組成,照片中是人們與泰迪熊的合照,另一部分則是展示有古董泰迪熊的櫥窗。亨德勒斯的計劃是將泰迪熊表現為藝術品和圖像所具有的安慰功能的一個隱喻,強調將人們與鐘情之物所建立的共生關系。
像羅杰·卡約(Roger Caillois)的稀有石塊收藏或哈里·史密斯(Harry Smith)翻線收藏這樣的展出遵循了常規的邏輯。而其余收藏則并不因循守舊,例如希爾馬·阿夫克林特(Hilma af Klint)將自己的系列抽象畫作在去世后隱藏了數十年之久,寄希望于自己的畫作在自身所處時代之后能被更好地欣賞。大竹伸朗(Shinro Ohtake)近乎瘋狂的拼貼畫簿則充斥了現成品,其中包括許多自由結合的圖像和轉瞬即逝之物。仝冰雪保存的葉景呂系列照片展現出儀式化的個人習俗,在過去的幾十年間,他每一年都會拍攝一張攝影棚肖像,這顯示出收藏作為一種自我民族志(auto-ethnography)的方式,卻在不經意間記錄了社會和政治隨時間的改變。
亨里克·歐萊森(Henrik Olesen)完成于2007年的《生于公元1300至1870年之間的一些同性戀藝術家或與同性社會文化相關的藝術家》(Olesen’s Some Gay-Lesbian Artists and/or Artists relevant to Homo-Social Culture Born between c。 1300–1870)是一部視覺拼貼選集,也是對于正統藝術史提出了激烈的反抗敘事,同時也讓人們聚焦于藝術家們可能被歷史粉飾過的生平經歷,以及14到19世紀的同性色情描繪。
同樣是嘗試保護可能被抹滅的歷史的作品,蘇珊·席勒(Susan Hiller)的2007至2008年影像《最后一部默片》(The Last Silent Movie)則將目光投向聲音,搜集25種頻臨滅絕或已經遺失的語言的人聲記錄,讓人們思考引向滅絕的社會條件。從貝魯特國家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Beirut)選出的一系列古文物在黎巴嫩內戰中已經被炮火燒焦,這些物件告訴觀眾,它們的外觀所經歷的巨大改變反而使它們具有對于歷史更為深刻的再現力。
收藏何為?
這場展覽的策展人馬西米利亞諾·吉奧尼(Massimiliano Gioni)在媒體導覽會上曾經說道:“這場展覽是關于人們難以解釋的圖像崇拜(iconophilia)行為,主題是‘囤積、計數、要求’(hoarding, counting, ordering)”。這場展覽向我們提出了這樣的疑問:人和物體的關系究竟是什么?人類為何有動機不斷地積累物品?《紐約時報》的藝評人霍蘭德·科特(Holland Cotter)認為,除了人們通常認為收藏所具有的實用性、滿足私人欲求和資本主義慣性之外,仍然有更加深刻的潛意識心理層面有待發掘。
▲ “Teddy Bear Black”,該泰迪熊曾被分發到小孩手中,以紀念泰坦尼克號沉沒。攝影: Steve Remich,圖片來源:New York Times
通過對不同藝術家和非藝術家瘋狂囤積物品的展示,策展人希望說明人們將自己用重重物體裹挾起來,目的可能是填充過去曾被剝奪的事物,或者處于對未來的戒備。這種以物體堆砌而形成的環境可能增進個體對自身與世界關系的認知,也可能使認知變得更加狹隘和具有保護性。無論如何,收藏的本質似乎觸及了人們心理最深的情結。
“這場展覽意味著收藏史上新的一章,”英國《衛報》評論家喬納森·瓊斯(Jonathan Jones)認為,“收藏者的心理似乎更加充滿創傷、焦慮和自我防御。新美術館所聚焦的這種收藏是重復性的,并且可能難以向他人解釋或分享:無限度地囤積同樣的物品不見得是出于對外在歷史或意義的興趣,更可能是處于將自己環繞在熟悉感中的生理需求。”
編輯:陳佳
關鍵詞:紐約新美術館展覽 探索人類為什么 酷愛囤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