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高考作文搭建起來的這個短暫的話語空間里，充斥的還是屬于成人社會的熱點與矛盾，高考作文承受著本不屬于它的重壓。

昨天，高考作文毫無意外地成為熱聊話題，調侃高考作文，已成為每年高考季的例行狂歡。不能怪輿論對作文題目太敏感，高考作文題目出的如何，價值導向如何，不僅關乎考生的思維與智慧，也影響著每一位圍觀者對語文教育、思想傾向、文化現狀的判斷。簡而言之，高考作文不只是高考作文。

通常高考作文分為兩類，一類是不在學生思考范疇內的大題目，或是離學生生活很遠的冷僻命題，這類題目太燒腦；一類是無亮點、無發揮空間、容易制造空話的題目，命題者或用一個陳舊的意象、或給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由頭，讓考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類題目太平庸。

每年的高考作文，都會引來多屬偽作的“零分作文”廣泛傳播，也給段子手提供了制造笑料的機會，這是作文題目本身的問題導致的。燒腦與平庸，為創作愛好者提供了切入的機會。極端與夸張，會把原題目消解于無形。大家會發現，由高考作文搭建起來的這個短暫的話語空間里，充斥的還是屬于成人社會的熱點與矛盾，高考作文承受著本不屬于它的重壓。

站在高考作文出題者的立場上，或會理解出題者的無能為力。如果對“春晚困境”有所了解，就會發現，出好一個作文題目和辦好全國人民關注的春晚一樣。但眾口難調不能成為高考作文出題水平一直原地踏步的理由。現在高中生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他們的思想與觀念處在哪個水位之上，出題者應該有較多的了解。這些年的高考作文，感覺與學生的日常脫離太遠，這樣的題目，只會批量制造跑題作文和套話、空話。

高考作文擺脫燒腦與平庸，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設置一些參與門檻低的公共話題，打開考生的話匣子，讓他們在下筆時，能結合自己的生活環境、生活方式、以及思維能力限度，寫出有內容、有觀點、有結論的作文。低門檻的公共話題太多了，“天價蝦”、“公共場所禁煙”、“地名恢復”、“上海迪士尼樂園”……這些話題的討論難度，是完全可控的，要相信我們的高中生，在公共話題領域，一樣能給出他們的真知灼見。

如果以公共話題作為高考作文題目確實存在很大難度，也有繞開燒腦與平庸的路徑，那就是讓高考作文真正的文學化，讓高考作文成為考生釋放想象力、體現文學審美能力的載體。在為高考作文評分時，“文學性”成為唯一的衡量標準，相對于那些生硬、冷僻、空洞的作文命題，文學表達能力反而是考生語文修養的最直接體現，如此一來，既避免了出題者的費力不討好，也讓更多考生不再抓耳撓腮，何樂而不為？

□韓浩月(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