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媒體報道，湖北省孝感市大悟縣宣化店鎮金山中學發放寄宿貧困生補助金時“走過場”，校方安排舉錢拍照，拍完人走錢留，留影是為了應付檢查。該事件曝光后，引發了廣泛關注。目前，金山中學已將183名寄宿貧困生的補助金發放到位，該校校長被停職調查。

學校通知領取助學金，還得拿著一疊展開的鈔票擺出笑容，照相機“咔嚓”一下之后，簽了字錢留下。這樣荒誕的戲碼，得多有想象力的編劇才想得出。鈔票是道具，學生是演員，發放助學金是兒戲，學生的尊嚴何在？國家政策的嚴肅性何在？校方的解釋是，現金沒發是怕學生弄丟了。對于學生如此寶貴的助學金，學生不知道珍惜，這意思倒是學校更珍惜，放在學校更安全。這種解釋與其讓人擔心學生丟了助學金，還不如擔心校方的智商“丟了”。

《閱微草堂筆記》里有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學校折騰這么一出，不會只是過過戲癮，這背后一定有什么是想糊弄過去的。學校解釋是將助學金先截留，沖抵伙食費，原因是有貧困生吃了飯沒交錢。而學生家長表示，學校都是先交錢再吃飯，何來欠費？學校還會莫名其妙收費，義務教育學費沒了，其他費用更多，就是一筆糊涂賬。即便如校方所說，有一些貧困生欠了伙食費，因此要把全部助學金截留，這也同樣不合規矩。根據《湖北省農村義務教育階段家庭經濟困難寄宿學生生活補助資金管理暫行辦法》，補助金不得以食堂卡或餐票、校園卡以及實物相抵等形式發放。既不合情又不合法，學校在打什么算盤，真以為外人都看不明白嗎？

不過這件事倒讓公眾看到了一些嚴峻的現實。經過層層審批的助學金，真到了目的地，處理起來卻是如此的“任性”，一個學校就可以決定用什么形式發放、需不需要安排“表演”，而上級的檢查就是看看照片，這樣的機制是把學校領導和老師都視作了道德完美的“圣人”。若無媒體的曝光，助學金會流向哪里？沒有曝光的那些學校，助學金又會流向哪里？

檢索近些年的新聞，助學金被上下其手的情況經常發生。拖欠、截留、沖抵飯卡、減免學費，各種手段都有。有些學校的借口非常冠冕堂皇，說是怕學生亂花錢。唯愿學校能少操些閑心，少打些助學金的主意，不張貼海報、不搞“比窮”大會，就平平淡淡地把助學金發出去，就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相信不少金山中學的學生，留在照片里的笑容不是真心的，甚至可能是充滿屈辱和委屈的。其實能保障尊嚴的，還是嚴苛的制度。助學金的種種亂象，其根源就在于機制不完善。曾有大學召開“比窮”演講大會，投票決定助學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貧困生的界定沒有標準，只能采取這種損招。金山中學的拍照留念，也是由于沒有監督、審核草率，才給學校留下了表演的舞臺。

數千元錢，可能關系到學生的一本書、一個背包、一場遠大的夢想、一次命運的轉機。在強調精準扶貧的今天，制度設計也必須精準，助學金才不會被當作兒戲，那些鬧劇丑劇才會真正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