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對于德國，已不是一樁孤立的刑事案件，它事關難民政策，事關社會情緒，事關政治穩定。三個事關，歸根結底化作一張擺在總理默克爾面前的考卷。

新年前夜，上千名男青年在德國科隆等地實施搶劫并集體性侵上百名女性。有人指認作案者有阿拉伯人或北非人相貌，警方也確認至少兩名嫌疑人來自摩洛哥。諸多跡象正在把這樁集體性侵事件的焦點引向難民潮問題。

但后續發展更蹊蹺。一是案發后4天德國媒體才陸續曝光這一案件；二是警方迄今只逮捕了5名嫌疑人；三是當局閃爍其詞，始終撇清此案與難民問題的干系。

此案對于德國，已不是一樁孤立的刑事案件，它事關難民政策，事關社會情緒，事關政治穩定。三個事關，歸根結底化作一張擺在總理默克爾面前的考卷。

不難看出，當局目前正在對這一事件采取“技術性處理”。

在調查方面，警方一直模棱兩可，一方面稱沒有證據表明嫌疑人就是難民，另一方面卻不排除有難民作案的可能。警方看似反應遲鈍、回應木訥，但真實情況恐怕是精心安排加字句斟酌，因為這樣的表態讓人們無法在法理上把這樁惡性案件與難民掛鉤。

在媒體方面，當局迅速采取言論過濾的手法。德國與谷歌、臉書、推特等媒體素有內容過濾的協議。這次案發后，幾家主要社交媒體和搜索引擎都按照德國當局要求，屏蔽了網絡上有煽動性和仇視立場的言論。一些過激網民被約談，一些煽動言論被勸撤，使得這一大新聞被“捂”多日。當局人為制造了一個輿論和情緒的冷靜期。

在政府層面，當局堅持判斷，此案雖有移民背景，但難民作為一個整體不應受到“普遍懷疑”。當局極力避免把案件本質與難民潮問題掛鉤，極力保護默克爾的“開門政策”。過去12個月，緣于默克爾堅持對難民大開國門，超過110萬難民涌入德國，目前日均新增難民約1000人。

盡管多管齊下防止事態失控，但這樁大案對默克爾來說，不僅是政治打臉，更可能傷及全身。

政治上，極端民族主義、極右主義集團正在醞釀排外宣傳，可能借助集會示威和政治管道向執政聯盟施壓。同時，執政聯盟內部出現松動，一些議員公開呼吁對難民“關門”或提高門檻。

經濟上，這樁大案無疑打了默克爾一記耳光。不久前，默克爾拋出“難民對于德國是利益而不是問題”的論調，并擺出一堆數據證明難民給德國帶來的是勞動力、生產力和經濟新動力。而如今，一些人正在高喊“德國不需要強奸犯推動的經濟”。

社會上，移民犯罪與強奸頻發素來是德國人的尷尬。2011德國遭強奸人數比例達到萬分之一，而2013年德國青少年犯罪中有移民背景案件比例達94.8%。如今這樁集體性侵大案，把移民、性侵、犯罪關聯在一起，成倍放大了對政府的壓力。

默克爾也許會在明年聯邦議會選舉中謀求自己的第四個總理任期。但負面消息是，從去年底開始，她的支持率出現下滑，難民問題正在成為她最大的減分項。而此時出現的集體性侵案，如果不能靈巧應對，有可能成為又一個重磅扣分點。

□凌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