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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才是點石成金的魔法棒
近日,央視《經濟半小時》報道稱,廣東揭陽承接了緬甸出產的80%高檔玉石原料。行情火爆時,揭陽玉器的年加工銷售量,占到全國中高檔翡翠玉器成品的85%以上,從業人員超過10萬人。但今年以來,揭陽玉器行業“洗牌潮”來臨。盡管正是開門做生意的黃金時間,但這里一間間鋪面大門緊閉,很多柜臺也是人、貨兩空,每走幾步就能看到檔口貼著“柜臺轉租”、“旺柜出租”的字樣。廣東揭陽玉器產業協會會長林合汕說,最近幾個月,有兩三百家經營戶注銷營業執照和稅務登記。
昌化石戈壁石
石頭“瘋”頭銳減
翡翠如此,其他石頭處境又如何呢?
前不久,本報記者在不同場合面訪的數位國石經營者,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今年以來青田石、巴林石、壽山石、昌化石等四大國石及其工藝品全面滯銷。一位經營者對記者說,業內有個夸張說法,“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以前,他的石雕館每年少說也有四五單成交,但今年已到11月底了,至今還沒接待過一個客戶。看著滿屋精美工藝雕件,他整天發愁。再這樣下去,每月7萬多元的石雕館租金都要成問題了。
12月1日,深圳市收藏家協會會長韓昌晟告訴本報記者,前幾年行情瘋狂的靈璧石、太湖石、戈壁石、黃蠟石等各種奇石,從去年開始也出現了行情逆轉。如今,不僅難見忙碌于河流澗壑間找石的人影,連那些活躍的奇石炒家好像也人間蒸發了似的。曾以奇石收藏見長的韓昌晟則早已將收藏視角轉向了古陶瓷。
不妨回顧一下石頭們曾經的款款“瘋”情:青田石價格在十年內上漲了1000多倍,青田石出產地浙江青田縣還傳出過一塊石頭換來一套別墅的新聞;21世紀初,一拖拉機黃蠟石僅賣300元,2006年黃蠟石改稱黃龍玉之后,身價成倍增長;2011年在昆明泛亞洲奇石博覽會上,一塊十六開紙大小、厚度不到5厘米的黃龍玉,盡管叫價120萬元,但仍遭到買家哄搶;2010年開始,翡翠價格上漲速度驚人,過去一些幾千元就可買到的翡翠,身價飆升到了數十萬元……
想想十余年來石頭價格的“狂飆突進”,看看眼下石頭行情的“一瀉千里”,本報記者真有了一種“仿如隔世”的感覺。
石頭“瘋”情不再,其中原因是什么?業內人士的分析大致可歸納為這樣幾點:一、宏觀經濟不景氣。二、四大國石受老撾石的沖擊,老撾石無論色澤、花紋,都不遜于四大國石,而價格又遠低于四大國石,靠所謂稀有性炒高的石頭價格泡沫開始凸顯。三、連四大國石的工藝精品都少人問津了,那些靠想象而賦予形象的所謂奇石的行情還能好嗎?
石頭為什么“發瘋”?
不過,“瘋”情不再的整體基調下,石頭市場尚有一抹亮色。
今年5月,中國嘉德推出“清寧——金石篆刻藝術”特色專場。專場匯聚的奚岡、錢松、陳鴻壽、趙之謙、齊白石等名家精品佳作表現搶眼,總成交額1276.85萬元,成交率72.46%。其中,清代篆刻家丁敬一枚青田石印章以253萬元成交,清代篆刻家陳豫鐘一枚青田石印章以126.5萬元成交,清代篆刻家陳鴻壽一枚青田石印章以109.25萬元成交。6月7日,北京匡時推出“方寸乾坤——國石篆刻專場”。專場匯聚的齊白石、王福庵、鄧散木、韓登安等名家精品佳作受買家追捧, 成交額:1028.2萬元,成交率60.1%。其中,齊白石為梅蘭芳刻的一枚壽山石印章以92萬元成交。
據媒體報道,2008年北京奧運會采用“中國印”作為會徽,把篆刻這門古老的小眾藝術推到了大眾面前,使得篆刻藝術得以在國人、世界面前綻放異彩。自2012年以來,篆刻藝術市場行情穩步上升。今年以來,名家篆刻石章價格漲幅超過50%,在書畫市場整體不景氣的情況下,市場上涌動著篆刻石章收藏者的身影,拍賣行則為征集篆刻石章拍品發愁。
同樣是石頭,處于同樣的市場環境,市場行情反差竟如此強烈。看來,石頭整體“瘋”情不再的原因,遠非“宏觀經濟不景氣、受老撾石沖擊”那么簡單。
石頭為什么“發瘋”?業內人士普遍認為,四大國石、翡翠、各種奇石都是資源類藏品。其不可復制性和稀缺性決定了其升值潛力,每年價格漲幅在15%~30%應屬合理范圍。然而,石頭買家借機瘋狂炒作,最終導致了石頭的發熱發燒直至發瘋。對于“瘋狂的石頭”現象,知名收藏家馬未都曾公開表示:“這個社會一定病了。”在他看來,石頭收藏已失去了原有的意義,“狂熱于經濟利益,一些人收藏石頭走入了非理性的歧路,完全忘了石頭投資的文化追求。”
文化才是“魔法棒”
說到文化追求,記者留意到,市面上流通的各種石頭無外乎三種形態:一是原石,二是石頭工藝雕件,三是名家篆刻石章。而今年以來的石頭行情顯示,原石價格大幅跳水,工藝雕件全面滯銷,名家篆刻石章行情看漲。按照馬未都先生“完全忘了石頭投資的文化追求”的說法,靠炒作稀缺性謀利的原石價格大幅跳水易于理解,但那些由工藝美術大師雕刻而成的工藝雕件又為什么會全面滯銷呢?難道這些工藝雕件沒有文化追求?
記者不妨以青田石雕為例來加以論述。據史載,青田石雕起源于六朝。此后,歷經唐宋元明清及民國,工藝技法日趨精進。青田石雕講究因材施藝,因色取巧,有相石、開坯、雕琢、封蠟、潤色等工序,尤以鏤雕技藝見長,且圓雕、鏤雕、高淺浮雕、線刻交替使用。
青田石雕發展到明代中期,出現了一個分支。一個偶然機會,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之子文彭得以在青田凍石上展露篆刻才情。從此,印章從用材限于硬質的金銀銅玉象牙犀角、雕刻限于匠人的工匠時代,進入了全新的文人流派印時代,青田石雕也有了工藝石雕和篆刻藝術這一對“翅膀”。
但這對“翅膀”因“先天基因”的不同,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兩者價值的不等量、不平衡。
記者曾負責工藝美術新聞采寫多年,所觀全國工藝美術大師精品力作無數。其作美則美矣,技亦精矣,然最終結論是,多止于描形狀物層面,雕件再工巧, 仍只能算工藝,與藝術無關。所謂精與非精,只是雕技高下而已。而雕工大多學徒出身,文化程度不高。雕品題材多是花鳥蟲魚、白菜猴鹿之類,偶涉山水人物,寓意競以封侯享祿、進寶招財等媚俗為尚,其中難有人文情懷,能現哲思者更是罕見。坊間有這樣一個笑話:很多工藝美術大師把作品雕成后,經常會為給這件作品起名而發愁。這笑話或許能折射石雕工藝品的文化含量。
在記者看來,篆刻則是中國藝術中最難的藝術,其文化含量也最高。篆刻相對于書畫來說,更為小眾,其創作、鑒賞門檻更高。篆刻家和鑒賞者不僅需要在書法、歷史、文學、美學、繪畫方面有相當深厚的修養,還必須具有扎實的古文字學、金石學知識。篆章本身的文化含量而外,如果再加上篆刻者本人精深的藝術造詣、其在藝術史上的地位,以及篆章持有者的文化影響力等文獻、史料價值,更是青田石雕工藝品難可比擬。
任何藝術均有學、會、精、通、化五境。臻于化境者必身兼力(精深的技巧)、才(杰出的才情)、膽(創新的膽量)、識(超拔的識見)。青田石雕工藝品精與非精,全在技之高下,再工巧之工藝品也僅達“精”境,與“通”、“化”無緣,作者所具者“力”、“才”而已。這恐怕正是石雕工藝品難以進入藝術收藏家的法眼、拍賣場上難見石雕工藝品身影的原因吧?以學、會、精、通、化、力、才、膽、識九字考量,石雕工藝品與篆刻藝術的文化含量之高下可謂判然若揭。而這也正是同是石頭、處于同樣市場條件下,石雕工藝品全面滯銷而名家篆刻石章價格普漲的原因。
文化含量的高低決定價值的高低,紫砂壺中的“曼生壺”就是一個明證。同樣作為工藝品,“曼生壺”的雕技并不比很多工藝美術大師手下的紫砂壺精工。但由于作為著名書畫篆刻家、詩人的陳鴻壽(字曼生)的文化介入,其中有了人文情懷和藝術情趣,“曼生壺”得以成為紫砂壺中的經典,其價值自然不是一般工美大師作品可比擬的。所以說,文化才是神話故事里神仙手中那根點石成金的魔法棒。
編輯:陳佳
關鍵詞:文化才是 點石成金 魔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