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運前一個月，可用一周時間供公眾在網站、窗口預定車次、座位，之后全國統一搖號。

前幾天，為了防止黃牛倒票，12306開通了雙向驗證機制。在具體實施中，有大量用戶反映無法收到驗證碼、賬號被搶注等問題。雙向驗證，只是12306諸多反制黃牛搶票措施中的最新一個，在此之前，12306搞了不斷扭動的驗證碼，極其復雜的圖形驗證，而這些措施都毫無例外地招來抱怨。

在現在的網絡購票過程中，消費者在12306網站上訂票，是否能訂到，靠的是誰快，靠路由、交換機轉發的信號早0.001秒，才能搶到票。這么細微的時間差別，對買票的人來說，本質上是一個憑運氣的過程，也就說，現在的搶票，實際上就是在抽簽。

不過，不管是扭曲的驗證碼，還是雙向驗證，都是程序員思維，這種思維發展到極致，就是全國集中的抽簽制度。在春運前一個月，可用一周時間供公眾在網站、窗口預定車次、座位，之后全國統一搖號。這種搖號，可根據年齡、性別、是否殘疾賦予不同的中簽概率，照顧老弱病殘孕。較長的登記時間、網絡與窗口登記，可以方便不同文化程度與年齡的人。

這種系統幾乎可以杜絕黃牛，非常公平。因為全國統一的抽簽、配票系統，能夠接觸、修改這個系統的人非常少，這就相當于把權力上收。其實，目前的售票系統，本質上就是在計算機技術的幫助下，分配火車票的權力向上集中，不再依靠自上而下的龐大的票務系統。

由此帶來的一個明顯的現象就是，目前的黃牛，更多的是靠技術，而不是靠關系。這表明，技術能夠壓制住某些基層鐵路部門員工的灰色利益。如果再進一步，連網絡黃牛與搶票的空間，都能消滅掉，實現火車票的完全公平分配。但是，這種程序員思維的極致，可能不會有好的體驗。

在搶票過程中，雖然抽簽制發揮著決定性作用，但這個機制是隱藏的，人們看不到、摸不著。個人最直觀的感受就是自己能否買到票，買票是否方便、快捷。特別是，這需要人們對鐵路部門的絕對信任。可現在有些人，卻對公共服務部門缺乏信任感。民眾信不過，必然會把“一定會有一部分人抽不到票的必然”變為“一定是工作人員腐敗舞弊”的抱怨。

所以，從程序員思維出發，即使技術做得不錯，其客戶體驗也可能糟糕。正因此，有人建議揚棄程序員思維，從產品經理思維的角度來看，在客戶體驗與消滅黃牛、搶票軟件之間做權衡與取舍。不過，春節購票需求這么大，再小的漏洞，都可能滋生出龐大的灰色鏈條。所以，當媒體曝出了新的技術黃牛時，就意味著以上產品經理思維也行不通，因為這些產品經理的頭頂上，是某些受著輿論壓力的領導。于是，在這個壓力下，產品經理退后，程序員上前，新一輪技術實現公平的沖鋒就又開始了，接著，又是新措施引發民眾的新一輪抱怨。如此看來，與其大家都累，不如正視幾億人春節回家的現實，看淡黃牛搶票。有些事情的解決，不妨交給時間。

□劉遠舉（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