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后，1932年2月，愛國將領王德林在吉林舉起抗日義旗，在中共的幫助下，宣布成立“國民救國軍”，并擔任總指揮，率領抗日隊伍與日軍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斗爭。其間，他運用“化整為零，潛伏山林”的游擊戰術與敵周旋，采取“連環戰斗”的方式給予敵人巨大打擊。

　　目前，參加王德林“連環戰”當事人的回憶文章多見刊載，但對于殲敵細節卻多有語焉不詳之感。本文作者利用當前研究成果，結合當時日軍遺留的戰史資料對這次“連環戰斗”進行再次梳理，以期更加全面地還原這段歷史。

　　王德林部主動出擊

　　1932年2月8日，吉林軍第1旅王德林部舉起抗戰大旗。2月11日起，王德林部迅速解除了牡丹川、蛤蟆塘附近偽保衛團及偽公安局公安隊等多支偽軍的武裝。

　　為了策應其他抗日武裝，牽制偽吉林軍，王德林決定向敦化進軍。20日，王德林部隊約500人和預先進入城內的便衣部隊100余人相呼應，開始攻擊日軍，并在敦化東北方面及西南方面駐扎，形成包圍態勢。

　　26日夜，約300余人的王德林部隊在吉敦鐵道的黃泥河站襲擊日軍分遣隊，雙方展開激戰。其后，王德林合兵約2000人左右，分別部署在鏡泊湖南湖頭、湖北東京城附近、敦化北方黑石屯附近。在王德林的策動下，到3月上旬，寧安、東京城多有偽軍起義，王德林也將部隊挺進至鏡泊湖附近積極行動。感到威脅的日軍派出裝備精良的上田支隊，對王德林部進行“掃蕩”。

　　對日軍“討伐隊”發動連環襲擊

　　離開敦化后，這支日軍討伐隊一面在南湖頭東側地區尋找抗日部隊，一面向東京城進發。由于道路不熟，其第4中隊長高野東云大尉所指揮第4中隊、機關槍隊、步兵炮隊及通信班，掩護無線電信小隊和輜重行李隊，與大隊主力部隊的宿營地相差8公里。3月21日午后2點，這股日軍行至小山嘴子東北約5公里處時，突然遭到埋伏在西北側高地上王德林部的猛烈射擊。

　　戰斗打得非常激烈，日軍暴露在我炮火下，其通信班死傷過半。日軍中隊長命令掩護輜重行李的第2小隊部分兵力迂回王德林部陣地右翼方面，可是在王德林部的猛烈火力下，其傳令兵不敢動彈，日軍中隊長只好令一伙日軍迫近我右翼陣地。在日軍機槍隊及炮火的掩護下，王德林部右翼陣地被突破，遂退至第二線陣地繼續戰斗。日軍步兵、炮兵始終是王德林部的目標，炮兵多有死傷，一門步兵炮被炸毀。日軍無線電信小隊在輜重行李隊的前面，由于馬夫逃走，馬匹四處奔竄，也被打得狼狽不堪。

　　由于日軍強勢火力，最終在戰斗兩個多小時后，王德林部在擊斃日軍16人、擊傷16人后從第二線陣地撤退。日軍參謀本部在3月24日，發出“參一發第三十四號時局通報”，通報了這次戰斗。可見這場戰斗的確不凡，震動了日軍高層。

　　幾乎與此同時，在3月21日上午8點，日軍在敦化南方迎戰來襲擊敦化的王德林部300人，激戰后王德林部主動撤離戰場。為了救助傷兵，日軍派裝甲列車從大蛟河出動，在午后6點，于黃泥河子站被王德林部約500人襲擊，交戰約一小時后王德林部主動撤離。

　　日軍高野部隊在遭遇戰后，日軍參謀本部的通報中還有如下記載：獨立守備步兵第6大隊主力三個中隊的右縱隊在鏡泊湖南側南湖頭東方高地，于3月23日被抗戰部隊阻擊良久。在向東京城追擊抗戰部隊過程中，由于道路頗為險峻，大行李（輜重）行動不能如意，在同日正午漸漸抵達松乙溝河谷，在該地露營。24日早晨日軍出發一個半小時后，再次被王德林部100人所狙擊。日軍苦戰良久，王德林部突然又沒了蹤影。其后日軍“討伐隊”漸漸抵達六道河子，總算得以露營。這天日軍被打死2人，負傷6人。

　　上述23日遭遇戰，日軍記述沒有給出具體地點，但從其戰死士兵的介紹來看，可以判斷是在鏡泊湖小架雞河（小夾吉河）附近（第6大隊記載23日為小沙灘戰斗）雙方發生了近戰，有日軍士兵因頭部被王德林部士兵刺中而死亡。

　　挫敗日軍“左右夾擊”陰謀

　　上田支隊左縱隊（步兵兩個中隊）從鏡泊湖西側道路向東京城進發，前進中于24日被王德林部約100人所阻擊，勉強推進到東京城西方約1公里附近地域時，日軍又遭到來自東、北、南三方約1000人抗日隊伍的包圍，結果徹夜交戰，日軍沖鋒突圍多次，死傷甚重，但仍然無法突破重圍。第二天（25日），日本關東軍所屬航空隊飛機趕來支援，被圍日軍在得到空中飛機的火力支援后才敢再次發起攻擊。此戰日軍被擊斃11人，負傷35人。而日軍右縱隊在24日夜，在六道河子接到左縱隊苦戰的情報后，也于25日早晨火速趕到支援，準備夾擊王德林部。日軍經北湖頭東方約20公里的金坑急速挺進，同日午前11點左右抵達東京城東側，卻沒發現王德林部。王德林部此時已發現日軍飛機及日右縱隊的動向，立即撤出戰場，讓上田支隊的包抄企圖沒有得逞。

　　3月27日，上田支隊從東京城出發向寧安進軍，在日軍飛機的支援下，開始追擊驅逐王德林部的小股部隊。但是在上午9點半左右，行軍北進至七間房南方地域時，遭遇王德林部300余人的狙擊。激戰下，日飛機前來增援攻擊王德林部，王德林部隊再次撤退，日軍當日下午5點左右進入寧古塔。

　　30日早晨，上田支隊主力從寧古塔出發，于午前8點30分向海林前進。在寧古塔北方約12公里處，再次被王德林部約五六百人伏擊。雙方激戰后，王德林部撤出戰場，而日軍向海林進軍。行進至寧安縣北四道溝，同樣發生了戰斗，有日軍陣亡。在當日下午1點30分左右，日軍抵達海林地區，和由東而來的王德林部約200人遭遇。雙方再次激戰，后王德林部退出戰斗，但日軍也不敢貿然前進，一時間在海林附近雙方部隊形成對峙。

　　4月2日夜，日軍裝甲列車趕來支援，由于王德林部的破壞，在海林西方約15公里處脫線。而救援去的獨立守備步兵第6大隊（第3中隊）在途中遭到王德林部四五百人的襲擊。激戰后，王德林部擊斃日軍29人、傷60余人后主動退出戰斗。

　　日軍獨立守備步兵第6大隊于4月7日狼狽退回鞍山駐地。

　　擊落日軍軍機多架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關東軍在2月21日將其獨立飛行第9中隊的3架作戰飛機調到吉林，配合地面在吉林-敦化一帶進行空中搜索及實施轟炸。這支空軍部隊在2月26日就曾從空中轟炸過在官地地域的王德林部。為了配合日軍獨立守備大隊部隊的對東京城附近地域的作戰，獨立飛行第10中隊的3架飛機被調到敦化機場，兩架飛機則從奉天配屬到長春，來配合獨立守備隊的“討伐”。其后不久，日軍又將在新義州的獨立飛行第8中隊（隊長平田辰男少佐）的4架飛機調入吉林來配合地面的作戰。

　　不過，這些飛機也同樣遭到王德林部的打擊。獨立第10中隊的兩架飛機在3月28日出動，被擊落，撞到吉林西方約40公里處山上。而第9中隊的飛機在方正東北處進行搜索中，遭到地面我抗日部隊猛烈射擊，最后被全部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