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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演講的段子手不算好作家
關于一名護士和鐵道兵英雄情感的新書《床畔》出版,作者嚴歌苓在北大做推廣講座,和腹黑段子手劉震云對談。替嚴歌苓仗義站臺的劉震云謙虛地說:“我寫過一個小說《新兵連》,大家可以和《床畔》結合著看。因為《新兵連》寫的是男的,《床畔》寫的是女的,護士萬紅讓新兵連走向床畔。”瞧這場子砸的。
文藝兵出身的嚴歌苓說:“我是有軍隊情結的,我在部隊待了13年。”劉震云痛心疾首地回應:“看了《床畔》特別有感觸,男主人公遇到那么好的護士,我當兵時怎么沒碰到呢?”以至于他拋下20噸重的雷達無人看管,干出每天急行軍60公里,接連8天為李秀明追看《春苗》的壯舉。
這世道對作家拋頭露面的水平要求太高了,不會演講的段子手不算好作家啊。以這個角度,劉震云真是好作家,每次看他叨叨叨,都超歡樂。有次讀者問劉震云“寫作秘訣”,他說:“我有個趕馬車的舅舅,方圓幾十里,再調皮的牲口只要到他手里,都會變成溫順的貓。我13歲那年,他跟我有一場特別深刻的談話。他說,你聰明嗎?我說不。他又問,你笨嗎?我說不。他說,世界上就怕這種人,要不你聰明,要不你是個傻子,都會生活得很幸福。像你這種既不聰明又不笨的人,很難混。我問他,那我該怎么做?他說,你要記住我的話,一輩子就干一件事,千萬不要干第二件事。我跟你一樣,也是既不聰明又不笨的人,所以我一輩子就趕馬車。我記住了這句話,到現在為止,我就干了一件事——編瞎話。”是這個理哈,你看那些八爪魚樣樣靈光的人,基本也是樣樣浮皮潦草。
相比嚴歌苓用力活著的美,宛如身體內置勁霸高能充電寶強人,劉震云是個哲人般的存在。他說過,好作家的標準不僅是個好作家,這只是個基礎,他還應該是個哲學家。有次他上《鏘鏘三人行》節目說,好的作者在技術層面,也就是文字、結構、敘述方式上,都是不相上下的。跟平庸的作者的差別在哪里呢,在對世界與眾不同的理解上面。比如施耐庵對綠林好汗打家劫舍情有獨鐘,曹雪芹對不讀書、整天吃女孩胭脂的賈寶玉這種人愛上層樓。比如《西游記》里那么多妖怪,不是人間的,都來自佛祖釋迦牟尼身邊。“我們去你那里取經,所有的阻擋都來自你那里,吳承恩給了一個多么悲涼的世界本質啊。不能再聯想了。這些離經叛道的大家,寫出了不朽。”
坊間劉震云的冷幽默更是一抓一把。據聞2012年莫言得諾貝爾獎,他接受采訪說:“莫言獲獎,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好多人問我感受,這就像我哥娶了嫂子,洞房花燭夜,別人問我有什么感覺一樣。我能說什么呢?我只能說,祝他愉快!”
我們都被《手機》《我叫劉躍進》逗笑過,面對幽默作家的頭銜,劉震云認為,語言的幽默是低級的,事件的幽默也是低級的,事件背后道理的幽默才是智慧。對此嚴歌苓則動輒談及國際視野,她說中國人、尼日利亞人以及所有曾經長期生活在苦難中的人一樣,當苦難成為一種常態時,苦難就不再被當成苦難了,他們依然在苦難中按部就班地生活著。她的美國寫作老師說,什么都能寫,就看怎么寫。怎樣寫小說關乎小說家的造詣與境界,寫什么則是他(她)的興趣。相對于嚴歌苓寫作環境的相對寬松無極限,為《1942》寫到殫精竭慮的劉震云給自己定了位,“我不是社會觀察者,我是人性觀察者”。
不讓丈夫看到自己素顏的極端完美主義女作家嚴歌苓,找劉震云幫她站臺也是有胸懷啊。劉震云實在是太搶戲了,《床畔》所有的歡樂因為他。
編輯:水靈
關鍵詞:不會演講 段子手 不算 好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