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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絲綢之路·青海篇之一

古青海道:繁盛在歷史深處

2014年09月24日 10:13 | 作者:文/朱婷 朱文平 攝影/田福良 | 來源:人民政協(xié)報-人民政協(xié)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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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青海湖西側的都蘭縣,是絲綢之路青海道上的重鎮(zhèn)。它不僅是吐谷渾王國鼎盛時期王都的香日德古城所在地,更以出土了大量絲織品和西域貨幣聞名。水鄉(xiāng)扎馬日村的血渭大草原上,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墓葬群,其中的一座為“血渭一號大墓”,大墓面朝察汗烏蘇河,背靠的兩座大山,恰似一只展翅欲飛的大鳥,正呼應著吐谷渾的圖騰太陽鳥。圖為血渭一號大墓的附近。

 

  盛夏的草原上繁花點點,車行在茫茫無際的綠野上,隨處可見牛羊成群。偶爾出現鷹的身影,這草原上的王者,緩緩滑翔于蔚藍的天幕,像云彩般舒展、飄逸。青海湖在陽光下靜默,宛如一只悲憫的眼睛。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傳頌至今的唐詩,訴說著青海高原曾經的征戰(zhàn)與荒涼。穿越重重歷史云煙,一群群戰(zhàn)馬騰躍嘶鳴,馬背上的吐谷渾部落,以青海湖為中心,建立了長達4個世紀的強大王朝。

 

  公元4世紀初,遼東鮮卑慕容部首領涉歸的庶長子吐谷渾可汗,率1700余帳西遷今內蒙古陰山一帶,后統(tǒng)治了今青海、甘南和川北邊境地區(qū)。全盛時,其疆域南北千里,東西三千里,成為西北地區(qū)的泱泱大國。

 

  吐谷渾時期,青海境內有多條通道連接中原與西域,被歷史研究者統(tǒng)稱為青海道,又稱吐谷渾道,它不僅見證了戰(zhàn)爭與廝殺,也迎接過和親的公主,更留下了絲綢之路上使節(jié)和商幫的足跡。

 

  “在很多人印象中,絲綢之路似乎沒有從青海經過”,青海省社會科學院原副院長、研究員、省政協(xié)特邀文史委員崔永紅告訴記者,“絲綢之路青海道有兩個主要的興盛期,一是吐谷渾時期,二是唃廝啰時期,這兩個時期絲綢之路青海道的興盛,一度超過了河西走廊,發(fā)揮主道的作用。”

 

  尋找伏俟城

 

  東晉南北朝時期,南北分裂,絲綢之路東段主要道河西段時通時阻,立國于青海高原的吐谷渾王國順應時代需要,充分利用所擁有的交通設施、安全保衛(wèi)、居中通譯等優(yōu)越條件,引導護送西域商使往來。同時,吐谷渾民族積極參與較大規(guī)模的國際商貿,使絲綢之路青海道一度繁盛。

 

  要在茫茫草原中尋找伏俟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史書記載:“夸呂立,始自號為可汗,居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但游牧民族“有城郭而不居”,留下來的都城與中原王朝的皇宮不可同日而語。

 

  草原上的路通往四面八方,并沒有標志性建筑,記者一路問詢,終于找到傳說中的伏俟城。眼前見到的是一個隆起的四方形土壘城郭,長寬約200米,四面長滿青草,稍不留神,就會在無盡的綠野中與之擦肩而過。城內有小土臺方,長寬約1080米,是城內原有建筑物倒塌后的遺址。古城只有東門,門外有甕城。此外,據說有外城,南北長1400米,東西殘長700米,用礫砂泥土堆積而成,現已塌陷,只略高于地面。從伏俟城現場情況來看,外城的遺跡已經很難找尋。

 

  正是憑借吐谷渾開啟的方便之門,中國的江南地區(qū)和塞北地區(qū)往來不絕,保持了數百年的聯系。那時,在這條以往人跡罕至的路上,經常可以看到操著不同語言、穿著各色服飾、秉持著使節(jié)關文的各國使者艱難地騎馬跋涉著。有中原漢人打扮,用騾馬馱運著各色精致絲綢、茶葉及瓷器的南朝商人,也有深目隆鼻、趕著駝隊馬幫的西域商人,他們帶的翻譯和向導大都是通曉各國語言的吐谷渾人。有時,路途寂寞,通過吐谷渾人搭橋引線,不同國家和種族,不同身份和等級的人往往會搭伴而行,互相幫助,締結一段真摯的友誼。

 

  1986年,伏俟城遺址被青海省人民政府確定為第四批文物保護單位。然而,它似乎并沒有因此得到特殊對待。這座有著上千年歷史的城池,靜立在草原的藍天白云之下,如今只能從搖曳在陽光下的萋萋芳草,去想象當年水草豐美、人煙密集的繁華了。

 

  “青海湖西北伏俟城、都蘭香日德吐谷渾城、興海縣曼頭城和赤水城等都是絲綢之路吐谷渾道的關鍵節(jié)點。當時從青海往各個方向都有著暢通的交通路線,聯系中國與漠北、西域、西藏高原、印度等地的交往。”崔永紅說,直到8世紀后半葉的中唐時期,吐谷渾王國雖然被吐蕃吞并,但絲綢之路青海道的興盛期仍延續(xù)了一段時間。

 

  神秘古墓印證昔日輝煌

 

  位于青海湖西側的都蘭縣,是絲綢之路青海道上的重鎮(zhèn)。它不僅是吐谷渾王國鼎盛時期王都的香日德古城所在地,更以出土了大量絲織品和西域貨幣而聞名。

 

  在都蘭縣熱水鄉(xiāng),流傳著“九層妖樓”的傳說。該縣熱水鄉(xiāng)扎馬日村的血渭大草原上,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墓葬群,其中的一座為“血渭一號大墓”,大墓有九層,每層都用當地珍貴的柏木鋪就,又被當地藏族民眾稱之為“九層妖樓”。

 

  都蘭縣政協(xié)副主席鮑旦正是藏族人,他告訴記者,許多年前,在當地藏民眼里,這座古墓是神秘和不祥的象征。上世紀80年代,在都蘭縣工作的文史專家程起駿先生多次考察,并在當年的《青海青年報》上刊文《妖魔洞古墓之謎》。同年,青海省考古隊前來發(fā)掘,才初次向世人揭開了都蘭古墓的神秘面紗。

 

  大墓面朝察汗烏蘇河,背靠的兩座大山,恰似一只展翅欲飛的大鳥,正呼應著吐谷渾的圖騰太陽鳥。據都蘭縣旅游局相關負責人介紹,大墓高33米,東西長55米,南北寬37米,至今只發(fā)掘了頂層。大墓正前方有五條陪葬溝,出土了87匹完整的馬骨骼。兩旁還有27個陪葬坑,包括殉狗坑、牛頭、牛蹄和巨石等。此外,大墓周圍還散落著大小數百座墓穴。

 

  《資治通鑒》記載了與該墓相似的形制:“大墓墓頂插柳,祭祀坑等地面下葬有墓主。”據考古學家推測,在一千多年前建這樣一座大墓,需要一萬人建一年的時間。

 

  至今,墓主人的身份仍然是謎。從規(guī)模來看,它是王者之陵。但墓主究竟是吐蕃王,還是吐谷渾國哪一世國王,尚無定論。

 

  大墓體現著中西文化交融匯聚的特色,也是絲綢之路青海道曾經存在和繁盛的有力佐證。大墓依山傍水,選址和布局受到中原地區(qū)風水觀的影響。從已發(fā)掘的墓葬來看,來自西域的錢幣、絲織品中出現的波斯對馬形象、中原的銅鎏金鳥等,無不顯示出當時都蘭作為絲綢之路樞紐重鎮(zhèn)的地位。出土的400余片絲織品殘片,不重復圖案的品種就達130余種,其中112種為中原漢地織造,18種為中亞、西亞織造,其中一件織有中古時期的缽羅婆文字錦,上面寫著“偉大的王中之王”,更是目前世上僅有確證無疑的八世紀波斯文字錦。

 

  從“玉石之路”到“絲綢之路”

 

  在崔永紅看來,吐谷渾道代表了絲綢之路在青海境內的鼎盛期,但并不是它的全部。他表示,“絲綢之路”的開辟,并非如人們所熟知的始于漢代張騫通使西域或絲綢貿易的出現,實際上還可以追溯到更早。

 

  “遠在史前時期,中西交流就已經開始了。”崔永紅表示,從今青海省境內通往西域的古道在距今4000年前的遠古社會就已存在,早期應該叫“玉石之路”。

 

  在青海民和縣,喇家齊家文化遺址出土了許多玉器,專家考證來自新疆和田一帶。新疆東部多處出土的彩陶,與甘肅、青海的史前彩陶有密切聯系。考古學家推想,最初源于西亞的青銅器和鐵器,首先影響到新疆地區(qū),然后到達黃河流域。

 

  在漢代,《史記》、《漢書》等典籍中出現了“羌中道”的叫法。羌中道是經河湟地區(qū)、青海湖、柴達木盆地的古代通道名,也是東西橫貫甘肅、青海地區(qū)絲綢之路的重要組成部分。

 

  而興起于盛唐的唐蕃古道,廣義上講,同樣是絲綢之路的一部分。

 

  11世紀前半葉,西夏控制了河西走廊地區(qū)后,對于通過境內的絲路貿易極盡盤剝之能事。唃廝啰政權的統(tǒng)治者卻抓住機遇,為商貿交往提供各種便利,使絲綢之路青海道在經歷了一百多年的沉寂后再次興盛,被人們稱為“青唐道”。

 

  在青唐城(今西寧),唃廝啰還專辟自由交易的場地,據史書記載,當時往來青唐城做生意的不僅有中原地區(qū)的商人,從回鶻、高昌等地趕來的商人,還有來自古波斯和西亞、阿拉伯半島的西方商人。青唐城市場更是匯集中原、西域和中亞地區(qū)的各種珍奇商品。直到元明以后,海上絲綢之路興起,青唐道才隨著路上絲綢之路日漸式微。

 

  “從不同歷史時期來看,青海可以說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要通道和關鍵節(jié)點,隨著國家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推進,絲綢之路青海道必將煥發(fā)青春,迎來更大的發(fā)展機遇。”崔永紅說。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絲綢之路 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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