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書畫>畫界雜志>2022年第五期
門人半知己——齊白石 于非闇 王雪濤花鳥畫新
追摹八大山人鴨圖-25×31cm-1935年-齊白石-北京畫院藏
由北京畫院組織策劃的“門人半知己—齊白石、于非闇、王雪濤花鳥畫新境”特展于6月30日在北京畫院美術館與廣大公眾見面。齊白石、于非闇、王雪濤是享譽20世紀中國畫壇的花鳥畫大師,雖然三人有著師徒之緣,又同為北京畫院畫家,但他們在藝術面貌上卻各自開辟新境:齊白石以“紅花墨葉”的大寫意成一代宗師;于非闇以同宋人比肩的工筆畫再開新貌;王雪濤以靈動逼真的小寫意鶴立藝苑。此次展覽共匯聚北京畫院所珍藏的齊白石、于非闇、王雪濤的花鳥畫精品70余件,為廣大觀眾展現出近現代花鳥畫的主流形態與經典佳作。此次展覽也成功入選文化和旅游部“2021年全國美術館青年策展人扶持計劃”。
此次展覽以花鳥畫為切入點,從藝術傳承的角度出發,將三位不同類型的花鳥畫家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從“溯師承”“法古人”“師造化”“言心跡”四個維度,分析探尋近現代花鳥畫家開辟時代“新境”的根本原因。
柚-133×33.5cm-無年款-齊白石-北京畫院藏
門人?知己
“門人半知己”是齊白石晚年自刻的一方常用印,他雖然感嘆“夫畫者,本寂寞之道”,但是在藝術道路上如有幾位知己相伴,也是人生幸事。拜入齊白石門下的弟子,老人也以藝術上的知己相待。藝路漫漫,門人知己相隨,不但為他的寂寞之道增添幾多溫情,也為20世紀的中國畫壇書寫出一段段佳話。
傳統中國畫遵循的是“師徒相授”模式。拜入師門后,師父不僅傳授創作技法,還會在綜合修
草間偷活-137.5×34cm-無年款-齊白石-北京畫院藏
養、為人處世乃至精神層面給予弟子多重指引。齊白石的啟蒙恩師胡沁園,為他打開藝術之門,白石老人對這份師恩直至晚年仍念念不忘。“師徒相授”的模式也被他延續了下來,傳道、授業、解惑,齊白石同樣真誠地對待門下弟子。王雪濤原名王庭鈞,1923年同李苦禪一起拜齊白石為師,拜入師門后,齊白石為其更名為“雪濤”。1929年于非闇正式拜師齊白石,向他求教山水、篆刻。
紫藤圖-106×34cm-1919年-齊白石-北京畫院藏
師徒三人相交數十年,感情甚篤。1956年,首都文藝界為齊白石祝壽,現場留下一幅頗為輕松的合影。盤坐在白石老人前面的正是他的得意門生王雪濤。1957年,于非闇繪制《四喜圖》,專門回憶當年向齊白石求教的場景“二十六年前,向白石老人學畫雪景染法。彼時我還不會花鳥寫生,今取榮寶齋監制羅紋紙按老人傳授之法試作,而老人已于前數月逝世矣。”
松鼠葡萄圖-95×35cm-1942年-王雪濤-北京畫院藏
法古人?師造化
精研古法、廣博涵養是傳統中國畫家的必經之路,對于花鳥畫科來講尤為強調臨古。齊白石、于非闇、王雪濤師徒三人皆強調對古人的臨習。齊白石愿為“青藤、雪個”門下之“走狗”;于非闇早年常鈐“與古為徒”印章,并一生服膺宋徽宗趙佶;王雪濤背擬八大山人,“近似青藤”筆意。然而法古人并不意味著要做古人的影子,應重在“得神”而非貌似。這正如齊白石所說“畫中要常有古人之微妙在胸中,不要古人之皮毛在筆端。”展覽中的《追摹八大山人鴨圖》是齊白石75歲時所作。原因是他41歲時所勾摹的《朱雪個小鴨子》忽然丟失,他頗為惆悵,于是便取紙用心追摹。而于非闇也在晚年重新臨摹宋徽宗的《御鷹圖》,這件作品早在1924年便勾得粉本,1954年時重新臨摹,頗得宋徽宗的神韻。正是對古人佳作的不斷臨習與汲取,成為齊、于、王三人花鳥畫自創一格的根基。
高歌圖-135×56cm-1956年-王雪濤-北京畫院藏
師造化是指傳統中國畫家對大自然的學習和感悟。于花鳥畫家而言,對自然萬物仔細觀察、深刻體悟,筆下花鳥才能自然傳神。寫生是師造化的重要手段之一,齊白石、于非闇、王雪濤三位花鳥畫家均提倡“寫生”,但他們的寫生主張和方式也有所不同:齊白石曾言“善寫意者專言其神,工寫生者只重其形。要寫生而后寫意,寫意而后復寫生,自能神形俱見,非偶然可得也。”此次展覽中,精心設置了幾組齊白石筆下寫生畫稿與作品的對比展示,觀眾可以從中感受到畫家從寫生到創作的藝術轉換。
貓石圖-100.5×42cm-1930年-王雪濤-北京畫院藏
于非闇主張恢復宋元花鳥的寫生傳統,同時在生活中他養花豢鴿,游園觀展,在寫生過程中融入了對身邊生活的觀察和感受。受過西畫造型訓練的王雪濤在寫生時則更加嚴謹、科學,筆下禽鳥草蟲的種類也極大地增加。“師造化”的理念與寫生的堅持,使得三位花鳥畫家的作品充滿了鮮活的自然氣息與勃勃生機。
牡丹雙鴿圖-162×81.5cm-1959年-于非闇-北京畫院藏
言心跡?拓新境
花鳥畫不僅僅是自然景物的藝術再現,更是藝術家托物言志、表達個人情感與心跡的重要方式。齊白石晚年客居北京,時常懷念家鄉風物,作品中常常流露出濃濃的思鄉之情。如展覽中的作品《柚》,齊白石便在畫中題詩“家園未剩閑花地,橘柚葡萄四角多。安得趕山鞭在手,一家草木過黃河。”
臨趙佶白山茶-59×32cm-1953年-于非闇-北京畫院藏
于非闇親身感受著新中國成立后翻天覆地的變化,將自己激昂的精神注入筆端,筆下的花鳥更加趨于清新歡快、明亮雅健。如其作于1959年的作品《牡丹雙鴿圖》,取“春天之花”“伏天之葉”“秋后之老干”,整幅畫面展現出一種欣欣向榮、祥和瑞麗的活力。王雪濤的花鳥體現著人民大眾的審美趣味,追求生趣盎然的自然天真,更在晚年迎來了“百花齊放”的創作狀態與情感表達。
大麗花-98×54cm-1953年-于非闇-北京畫院藏
于非闇、王雪濤不僅是齊白石藝術上的知己,更繼承了他藝術革新的理念和膽敢獨造的氣魄。雖然師徒三人分別選擇大寫意、工筆、小寫意三種不同的藝術表現手法,卻均在各自的時代開拓出花鳥畫的“新境”,也使得20世紀花鳥畫呈現出百花齊放的勃勃生機。
四喜圖-135×67cm-1957年-于非闇-北京畫院藏
責任編輯:張月霞
文章來源:《畫界》2022年9月第5期
版面設計:湯煒
編輯:畫界 邢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