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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青春丨文章要寫在祖國的大地上
圖為鄧偉志考入上海財經學院(現上海財大,后來和上海社科院等合并)時的留影。
我于1960年從上海社科院經濟系本科畢業,那個年代我們的座右銘是“一切聽從祖國召喚”。1960年3月下旬,我在畢業志愿表上寫了首打油詩,表達了自己“哪里需要哪里去”的心愿,后來,我被分配到上海社科院學習室工作。
1961年,時任中共中央華東局農委主任劉瑞龍、副主任楊谷帶領工作組來到江蘇省常熟縣白茆公社。我是工作組的一個成員,當時大學畢業不到一年,是標準的“三門干部”,缺乏實際工作經驗。
到白茆以后,我立即響應號召,與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但我深感我的語言農民聽不進。我向劉瑞龍、楊谷方講述了心中的苦悶。他們說,“正好!白茆是山歌之鄉,你抽時間去采采風”。
在采風過程中,我深刻認識到,勞動者生活、戰斗在變革自然的最前沿,他們的語言最生動形象,最平易近人,最富有吸引力和感染力。幾十年來,白茆采風與白茆山歌一直印在我腦海中,督促我轉文風,鞭策我走基層。
圖為鄧偉志在白茆采訪白茆山歌歌手
我一直對民族調查有著濃厚興趣。1976年我與徐永慶、朱長超考察古人類遺址。先到廣西,再到貴州,最后去云南。云南當時的省立博物館少數民族資料還不夠豐富,與博物館溝通后,我們決心到中越邊境的云南金平縣苦聰人村落調查。
到苦聰人聚居地非常艱難。先坐小火車,再轉汽車。到了金平縣,只能騎馬了。騎馬對我不難,但沒想到在十萬大山只能走馬,不能跑馬。盡管小心翼翼,仍然有次馬失前蹄,我摔下來,滾下懸崖。幸運的是,我被一棵樹攔住,保住性命。在從懸崖下抓住野草和荊棘往上爬的過程中,雙手滿是鮮血。再往前走,必須披荊斬棘,但馬怕疼不肯走,我們只好步行。
下要防荊棘下的毒蛇,上要防趴在荊棘上的螞蟥。我們一行三人和向導都是男性,每走一會兒,就把衣服脫掉,彼此查看身上有無螞蟥。有的話,就一掌拍落。走出雨林區,要爬紅軍長征時過的那種鐵索橋,橋下是滔滔洪水和萬丈懸崖。過了鐵索橋,要徒步趟激流,然后爬陡坡,再要走110里的山路。
通過這次艱難的調查,我對苦聰人的生產方式、發展狀況、民族意識有了直觀認識,對我國的民族政策、民族問題有了深層次的思考,并呈報相關機構和領導。
剛參加工作時,楊永直、李培南、龐季云等都教育我多讀書,多調研,多練筆。這“三多”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里,成了我終生的座在銘。多年來,我牢記導師“要沉到底調查”的教導,喜歡往下面跑。“沉到底調查”給我的最大啟發是:老百姓嘴里沒套話,笑聲、哭聲、叫喊聲,我聲聲入耳,傾聽人民之聲是理論工作者的使命。泥土是生產社會學理論的沃土。文章要寫在祖國的大地上。這些年來,我出了30來本著作(含合著),寫了一兩千多萬字,出版了25卷本《鄧偉志全集》。我雖崇敬、信奉李大釗的“妙手著文章”,但是我沒有本事完全做到,我是“禿筆寫文章”。
如今我年已八十有五。我牢記一位勞模的話:“小車不倒只管推”,我將繼續對科學不斷求證,繼續對真理不懈追尋,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貢獻自己全部力量。
口述 鄧偉志
整理 畢偉
約稿人:賈元昌
鄧偉志 簡介:鄧偉志(1938~),安徽蕭縣人。民進第七屆中央常委、上海市委副主任委員,第八屆、第九屆、第十屆民進中央副主席,九、十屆全國政協常委。上海大學終身教授、博士生導師。
編輯:李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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