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歐盟通過了數額高達1.1萬億歐元的中期預算提案和7500億歐元的歐洲復蘇計劃，聚焦綠色發展和數字轉型。在新冠肺炎疫情對經濟造成巨大沖擊的背景下，歐盟確立了“綠色復蘇”的大方向。

歐盟一直是綠色轉型的先行者，低碳技術、排放標準以及綠色管理長期處于世界領先水平，在能源革命、循環經濟、生態園區、無廢城市等領域貢獻了經典范例，并自下而上形成了踐行低碳社會、綠色生活的民意基礎。2019年12月和2020年3月，歐盟委員會相繼發布“歐洲綠色協議”和首部《歐洲氣候法》草案，明確提出2050年實現零排放的“碳中和”目標，并為這一綠色宏圖勾勒出清晰的行動路線圖和政策框架。在歐洲經濟面臨衰退的艱難時刻，力推綠色復蘇不僅可以確保歐盟可持續發展之路不逆行、不脫軌，還能在疫情重創歐洲合作機制的困局下彌合分歧、重拾信心。

與10余年前相比，現階段全球綠色經濟發展的整體水平有了顯著提高，歐盟也在促進綠色復蘇的技術、資金、政策、法律、市場等各個環節出現新的變化。

首先，進入數字時代，歐盟經濟復蘇注重數字化與綠色化協同推進，形成“歐洲綠色協議”與數字轉型雙翼共振的路徑。其次，與化石能源脫鉤成為歐洲綠色復蘇的核心目標。可再生能源與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研發，城市建筑和交通系統的綠色更新與低碳改造，以及傳統產業的綠色升級等領域，迎來新一輪投資熱潮。經過近20年的發展，這些領域的商業化模式逐步成熟，收益預期顯著改善，市場潛力快速釋放，將帶動上下游產業產生更多綠色就業崗位。最后，確保綠色復蘇的市場化發展路徑。歐盟積極創新資金投入機制，設立10億歐元的創新基金，用于可再生能源、能源存儲及碳捕獲等關鍵技術研發，依托戰略公司開展股權投資，鼓勵私人部門參與。

盡管發展勢頭良好，歐盟綠色復蘇仍面臨諸多不確定性。歐盟成員國在綠色產業發展水平、財力保障等方面的南北分化和東西差距，成為落實“歐洲綠色協議”的主要障礙。對不同行業來說，去化石能源的機遇和挑戰尚待評估，汽車、機械等歐洲傳統支柱產業面臨更為緊迫的轉型壓力。盡管在具體操作層面存在分歧，但歐洲走綠色復蘇之路的決心堅定。德國總理默克爾強調：“歐盟針對經濟下行推出的大規模經濟復蘇計劃不能遵循舊例，更應該鼓勵創新，支持氣候行動。未來歐盟需要大量投資，歐盟也應該投資未來。”

在全球貿易政策趨于保守的環境下，歐盟將經濟復蘇的發力點向綠色經濟聚焦，一方面旨在構建更加安全的供應鏈體系，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占據新工業革命低碳發展的制高點。

當前，世界范圍內綠色發展不再局限于自然資源領域，而是在綠色產品、低碳技術、生態系統、排放標準、環境規制、消費方式上全面鋪開。總體來看，國際社會對綠色發展等議題包容性較強，相關領域深化國際合作有很大空間。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研究員）

《 人民日報 》（ 2020年09月02日 17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