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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二屆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看少數民族文學發展
“就像一個長途跋涉的人,眼前突顯一片湖泊,那是蒼天對他莫大的安慰和獎賞。當然,旅行者心里知道,這不是他的目的地,只不過他要在此痛飲一番,然后繼續上路。”對于內蒙古蒙古族作家海勒根那來說,獲得駿馬獎是欣慰,更是新的起點。8月23日,第十二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在京揭曉,產生25部獲獎作品和5位獲獎譯者,老中青三代作家共同發力,在各類文體、多種語種中都涌現了眾多優秀作品,體現出我國少數民族文學事業蓬勃發展的態勢。
生機勃勃的少數民族文學創作
“第十二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作家們參評踴躍,參評作品數量眾多,比上一屆增加了20%。”據本屆駿馬獎評委、評獎辦公室副主任李朝全介紹,征集參評作品和譯者的工作于2020年3月1日啟動,5月31日截止,征集到376部符合評獎條例規定的參評條件的作品。其中,長篇小說107部、中短篇小說57部、報告文學37部、詩歌96部、散文79部;以及20名參評譯者。參評者囊括了47個民族,多個人口較少民族均有作家參評。8月18日,經投票表決產生75部初選作品和13名翻譯獎初選譯者。最終,評選出25部獲獎作品和5名獲獎譯者。值得關注的是,參評作品中有不少是用民族文字創作的,其中長篇小說29部、中短篇小說6部、報告文學1部、詩歌11部、散文5部,包括了蒙、藏、哈、維、朝、壯、彝等7種文字。
在本屆駿馬獎獲獎作品中,70后、80后作家、詩人、翻譯家占據了絕大多數,可以說完成了少數民族文學的迭代更新。80后作家表現頗為搶眼,李朝全告訴記者,比如1982年出生的四川彝族作家阿微木依蘿,其散文集《檐上的月亮》受到評委們的高度贊譽;1980年出生的江西畬族作家朝顏的《陪審員手記》以一個個鮮活的案例,直抵人性和人心深處,堪稱優秀之作。
聚焦新時代,講述精彩中國故事
2015年初,廣西作協副主席、河池市文聯主席、瑤族作家紅日主動請纓,到該市羅城仫佬族自治縣黃金鎮寺門村擔任第一書記,因為他敏銳地“感到精準扶貧將是未來一段時間的重要國策,作為現實主義作家,自己要主動投入到時代大潮中”。50多歲的他因此成了“廣西駐村第一書記的QQ群里年紀最大的書記”。將近兩年的時間里,白天,為脫貧攻堅奔忙;晚上,把每日見聞寫成日記。就這樣,他不知不覺寫了30多萬字。駐村結束后,紅日把這些飽含著生活氣息、奮斗情感的文字化為了長篇小說《駐村筆記》,先后獲得百花文學獎以及駿馬獎。“我如果不沉下去,不用心用情,根本寫不出來這部作品,因為生活已經超出作家想象的范疇”,在“真正參與到扶貧工作中去,真實感受脫貧攻堅的場景”后,紅日覺得已經“不用‘寫作’,而是去做一個生活的搬運工,讓更多人了解精準扶貧和基層生活”。
本次評選中,像《駐村筆記》這樣關注現實生活,特別是聚焦新時代脫貧攻堅、全面小康主題,描寫刻畫時代楷模、先進典型,講述精彩中國故事、塑造精彩中國人的作品數量較多。如湖北土家族作家田天、田蘋的《父親原本是英雄》、云南回族作家段平的《宋文驄——從游擊隊員到殲10之父》、四川彝族作家阿克鳩射的《懸崖村》等。貴州仡佬族作家王華的報告文學《海雀,海雀》以小說化的筆法和細膩文字,運用大量生動的情節和細節,塑造了個性獨特、一心為民的好干部文朝榮的形象。對于文朝榮,王華首先是感動,“海雀是他的家,一個村的村民都是他的家人。要這塊石漠大地脫胎換骨,給人帶來最好的生態,要海雀人幸福地留住故土,留住鄉愁。”老支書的精神激勵著王華的創作。
在評委、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劉大先看來,這是現實主義傳統的偉大復歸,少數民族作家的謳歌新時代,塑造時代新人,聚焦現實議題,努力尋找與定位時代精神,既繼承了社會主義初期文學的遺產,又在開拓具有中國特色新型價值觀的文藝。
民族文化是骨子里的東西
在關注現實題材的同時,作家們也注重發揮各自的優勢和特長,將筆觸伸向民族歷史和文化傳承的鏈條,開掘獨特的民族題材,運用富于個性的語言表達,創作了一批具有深厚民族文化積淀的作品,如《騎馬周游世界》《青色蒙古》《馬嘶》等等。
《騎馬周游世界》是海勒根那10多年來民族題材小說的精選,收錄了24篇短篇小說,體現了對蒙古族生活文化的深刻洞察和理解。“在純粹的游牧人看來,大地與草原比眼睛還要珍貴,他們不向大地過多索取,對每一株草都充滿愛惜。這是我多年行走于內蒙古東部草原、沙地、森林的所獲所得,讀者翻開這些故事,就翻開了北方少數民族邊地的現實世界,見識到那些特立獨行的人物,感受到他們不同尋常的命運,更會觸動于草原‘天人合一’的自然觀。”民族情結是海勒根那骨子里的東西,也是他創作的情感來源,“將像一根拐棍那樣”支撐著他寫作到人生終點。
駿馬獎評委、《文藝報》總編輯梁鴻鷹表示,當前少數民族文學創作深入挖掘本民族歷史文化資源,以文學的方式表達民族心理、民族文化,描繪出各民族的精神圖譜,熱情弘揚勤勞勇敢、愛憎分明、與自然萬物和諧共生等品格。不少作家在民族記憶與個人經驗之中找尋精神根脈,展現獨特民族風情和民間風俗。在藝術上善于刻畫本民族獨特的性格,反映對社會人生的多維度思考,敏銳抓取生活細節,追問世道人心,體現出多樣而豐富的藝術樣貌。
“注重從本土資源中萃取優秀傳統的嘗試尤為值得一提,中國現代文學以降,很大程度上受到西方話語的影響,這是全球交往密切的自然體現,伴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增強與文化自信的樹立,我們的作家越來越注重在吸收外來滋養的同時,從民族民間汲取營養,傳承中有轉換與創新。”劉大先相信,在這種大背景下,在中國多民族文學中會產生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作家與作品。
筑造中華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園
為何少數民族文學創作如此活躍?對此,李朝全分析道,一方面要歸功于長期以來國家對少數民族文學創作的高度重視,采取了一系列扶持、支持和資助措施。對少數民族作家進行集中培訓培育,組織實施中國少數民族文學發展工程,出版少數民族文學叢書等;另一方面,也緣于少數民族作家地域和民族歷史、文化、生活方式等的差異性、獨特性,造就了作家語言表達、思維方式、創作觀念等的多姿多彩,為中國文學創作提供了新鮮而豐富的文本和經驗,充實并繁榮發展了中國的多民族文學。
作家的風格來自創作上的異質性和辨識度,而民族生活、民族歷史和民族文化資源則是少數民族作家形成各自辨識度及風格的重要因素。王華感到,深入挖掘民族文化,書寫個性的、獨特的民族文化,少數民族文學才能不斷向前發展。
“少數民族文學是中國文學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既要跟隨時代召喚,又不能割棄民族文化的特色。”展望少數民族文學發展,李朝全認為,任何時候,作家都不能脫離時代,都要熱情地擁抱生活,同時學習、領會和升華民族文學與民族文化,在傳承基礎上的創新創造,為豐富發展中華文化、筑造中華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園作出自己特殊的貢獻。梁鴻鷹也希望少數民族作家繼續保持對當代生活、對歷史文化、對經典文學的敬畏之心,邁開雙腳丈量大地,真心體悟大千世界,開動腦筋思考人生問題,增強文化自信,在多樣化的創作實踐中磨礪自己的筆力、繼承發揚中華美學精神,彰顯文學創作的中國氣派、中國風格、中國特色。
編輯:楊嵐
關鍵詞:少數民族 作家 文學 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