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接連施壓 美聯儲不買賬

美國經濟問題不在利率

本報駐華盛頓記者 關晉勇

盡管美國總統特朗普接連向美聯儲施壓，但美聯儲并不買賬。因為美聯儲官員們已經很清醒地認識到，美國經濟問題不在利率，不在美元，而在于美國政府挑起的貿易戰。

最近，反復“抱怨”現行貨幣政策在中美經貿摩擦中對美國不利的美國總統特朗普加緊了攻勢，接二連三地“炮轟”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稱如果美聯儲肯配合，美國會在貿易戰中贏得更輕松。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把怒火噴向美聯儲，就是為了轉移人民幣貶值和中方暫停購買美國農產品的壓力，盤算著打美元貶值的主意。不過，倍受壓力的美聯儲官員直言，貨幣政策無法應對隨時變化的貿易沖突。

美國經濟分析局統計顯示，美國二季度經濟年增長率為2.1％，明顯低于上一季度。由于對經濟放緩的擔心加大，更多投資者放棄股票，轉而投資回報較低、但風險較小的美國國債。

關注點集中于利率

在7月底的美聯儲議息會議之前，特朗普隔空喊話，要求美聯儲大幅降低利率水平，但他顯然沒有得到美聯儲的積極回應。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發文：“我們的問題不是中國，而是美聯儲，他們太傲慢，不愿承認犯了過快采取行動和過度收緊的錯誤。”8月7日，新西蘭央行、印度央行和泰國央行在一天內同時宣布降息，特朗普借此敦促美聯儲加快降息步伐，跟上全球同行的步伐。

特朗普稱，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公司，但美聯儲卻并非最強勢的央行。美元因為美聯儲政策而保持強勢，美聯儲每一步都走錯了。“有人會認為我對非常強勢的美元感到興奮。但并非如此！如果美聯儲大幅降息而且沒有量化緊縮，美元將使我們的企業能夠在任何競爭中獲勝。”此前，特朗普也曾多次在社交媒體上對強勢美元表達不滿，他甚至批評鮑威爾在別國通過貶值本幣“占美國便宜”時“什么都沒做”。

8月5日，特朗普政府貿易事務顧問納瓦羅敦促美聯儲在年底前再降息75個基點至100個基點，以使美國利率與其他國家的利率保持一致。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理事會成員候選人之一朱迪·謝爾頓表示，許多國家的央行都在通過貨幣政策讓本幣兌美元貶值，這類似上世紀30年代“以鄰為壑”的經濟政策，當時各國競相讓本幣貶值，希望在與貿易伙伴的競爭中獲得優勢。

面對美國總統施壓，美聯儲4位前任主席都公開力挺美聯儲，認為美聯儲做得恰如其分，堅持了獨立判斷。本·伯南克、艾倫·格林斯潘、保羅·沃爾克和珍妮特·耶倫在《華爾街日報》發表題為《美國需要一個獨立的美聯儲》的文章稱，當美聯儲依靠健全的經濟數據和原則獨立行動時，經濟最強勁，運行最佳。“有人認為貨幣政策決策具有政治動機，或受到決策者無法完成其任期的影響。這種看法會削弱公眾信心，可能會造成金融市場不穩，經濟將更糟。”

決策考慮重在貿易

在此次美聯儲議息會議的開場白和隨后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鮑威爾多次提及“貿易”這個詞。他認為，貿易問題對金融市場狀況和經濟產生了重大影響，且美聯儲在應對貿易緊張局勢方面缺乏經驗。關稅透過商業信心渠道對生產造成了“更重大的影響”。相比之下，關稅舉措產生的“機械效應”很小。因此，對美聯儲來說，貿易是決定貨幣政策走向的主要考量之一，而非貨幣。

圣路易斯聯邦儲備銀行行長布拉德和舊金山聯邦儲備銀行行長戴利表示，在貿易前景不確定性加大的情況下，今年晚些時候美聯儲可能有理由降低利率。盡管經濟模型可以量化關稅上調帶來的價格上漲影響，但無法預測其對經濟造成的更廣泛干擾，因為隨著企業調整供應鏈，企業信心下降和投資推遲都會干擾經濟。

今年曾第一位站出來呼吁降息的美聯儲官員布拉德表示，貿易政策目前還不確定，因為中美雙方基本上每個月，甚至每周都會施加威脅和反制裁措施。因此，美國經濟將不會出現以往風平浪靜時的那種良好表現。貨幣政策不能對每一次事態升級或新的威脅馬上作出反應，如果這樣做，貨幣政策將變得非常不穩定，而且會加劇經濟發展的不確定性。

顯然，美聯儲官員們已經很清醒地認識到，美國經濟的問題不在利率，不在美元，而在于美國政府挑起的貿易戰。

關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