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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政協委員董希源:40年,以書畫藝術之路見證
2007年,董希源創作的《錦繡河山美如畫》。
1975年,董希源11歲時的習作《公社養雞場》。
董希源為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創作的《改革開放迎盛世 梅花香自苦寒來》。
近日,中庚上海董希源藝術館正式開館,該館以全國政協委員、著名畫家董希源的名字命名,為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舉辦的畫家作品展覽,同時拉開帷幕。
看著展廳熙熙攘攘的觀眾,沉默少語的董希源陷入深深的沉思——40年前,15歲的他,拉著盲舅舅的手,從家鄉福建詔安出發,趕到汕頭去看改革開放后國內一場大師級畫家的展覽,那種旅途的忐忑,劉海粟、謝海燕、陳大羽、王蘭若等大家畫作帶來的視覺和心靈的震撼還歷歷在目。
轉眼間,40年便已過去。40年前,董希源只是一個在藝術路上剛剛起步的學畫少年;40年后,他已經成為享譽全國,辦過數十次個人展覽、善于創作巨幅作品的畫家。他常說,如果說他在藝術上取得了一點成就,首先要感恩于黨和國家,感恩于這個時代。沒有改革開放,他很難會一頭扎進藝術的世界并取得今天的成就。這40年,他的藝術之路就是跟隨改革開放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兒時學畫依然受舊觀念影響
或許是幸運的,天生就喜歡書畫藝術的董希源,出生在書畫之鄉福建詔安,家中就有很濃的藝術氛圍。或許也是不幸的,生在這樣的家庭,對藝術之路的艱辛有著更為直接的體會。在家人眼里,學畫是個令人心酸的行當,更何況,“文革”期間,已在藝術上取得很大成就的大舅被下放到武夷山區。那時候的武夷山,山高路遠、窮鄉僻壤,生活條件極其艱苦。
“大舅一家在山區,生活得不到基本保障,母親有時寄菜種子、魚干、菜干與較好的衣服給大舅家。所以,家人,特別是我的父親,不是很支持我學畫。”回憶起40年前的時光,董希源心有戚戚,“我父親知道我喜歡畫畫,但是他說,畫得再好,也沒有什么用,得不到社會的尊重,更沒法養活自己。他當時在工廠是一個中層領導,根據當時的政策,他為我謀得一個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的工人崗位,等著我放下畫筆去當工人。但是我知道,我不屬于工廠,我要學畫。”
除了在藝術界名聲赫赫的大舅,還有盲舅舅,是對董希源藝術之路影響最大的人。盲舅舅因病致盲,卻是一個藝術天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從小,董希源就是盲舅舅的眼睛和拐杖,因此,也常常在盲舅舅家受到藝術熏陶。“他家里天天聚集著一些文人墨客,看到我的習作,這些前輩大加贊賞,盲舅舅聽了很高興,并有意經常講述齊白石、吳昌碩等前輩畫家的故事來鼓勵我,還常常拿出一些他收藏的畫作來教我如何欣賞。”在盲舅舅的指導和引領下,小學時代的董希源在詔安書畫界已經小有名氣,10歲開始就參加縣里的每一次展覽,但是1979年,牽著盲舅舅手趕到汕頭看到的那場畫展,讓他瞬間迸發出一個強烈的愿望:加倍努力學習,有朝一日,要辦一場自己的展覽!
1980、 1981年,董希源參加福建省第一屆、第二屆中學生書畫攝影比賽,分別榮獲第一名、第二名。初中畢業時,董希源全力以赴報考廈門工藝美術學校。雖然他的藝術專業成績在全漳州名列前茅,但遺憾的是,由于文化課的成績按分科計分,他最終因英語不及格而落選。
一方面是更高藝術殿堂的吸引,一方面是工人崗位的召喚。在家人的爭論中,董希源沒有猶豫,獨自一人去了省會福州,到剛剛落實政策回到福州的大舅家學畫。
當時,生活條件還非常艱苦。董希源說,那時候大舅在福州的家,僅僅50多平方米,擠著近10口人。董希源的畫桌,就是自己的行李箱。“為了減輕大舅家的生活負擔,也為了讓我更安心地在大舅家住著,我父親常常夜里做衣服,母親白天到鄉下去售賣,換來更多的糧票、錢和日用品。我大哥為了每天能掙三四元錢,承擔工廠里的特殊任務:每天騎著自行車往返150公里的路程,送氧氣瓶到汕頭充灌氧氣。掙來的錢,有時就在汕頭買宣紙,寄給大舅和我學畫用。”
斷斷續續,四年中,董希源有一年半的時間在大舅身邊學習,專業進步飛速,作品也得到大舅的肯定,“他甚至說,我畫得不錯,畫也很像他的,還會裱畫,已經可以挑著擔子去賣畫,可以養活自己了。”沒想到,大舅的玩笑話,卻刺傷了董希源強烈的自尊,“我又一次下定決心,我的目的是學好畫,能辦個人畫展。我不能生活在自己的畫僅是像大舅的畫的影子里,也不能止步于家鄉,自滿于當地小畫家的名聲。更何況,我相信,時代不同了,畫家也一定能夠活得更有尊嚴與價值。”
在大舅身邊學習期間,董希源報名學習裝幀設計的函授課程,一個偶然的機會,董希源接到上海工人文化宮招美術函授班學員的通知,其中提到,有知名畫家面授一天的機會。他決定,“沖”出家鄉,到上海去學習。
“逃”往上海趕上教育新機遇
董希源決定去上海時,已經是上世紀80年代中期,改革開放給全國各地特別是沿海地區帶來明顯的改變,無論是物質生活還是思想層面,都與過去大有不同。但是20歲的他,不愿意參加正式工作,天天著魔一樣畫畫,在常人眼里,董希源的行為畢竟是反常的。雖然母親和盲舅舅表示支持,父親還是強烈反對。
“開了家庭會議、鬧了好幾天,父親還是不同意。媽媽大概知道攔不住我了,悄悄給我準備了干糧,把全家唯一一件老軍用雨衣給我包好,以備急需。”父親擔心董希源偷跑出去,上班的中間還要回家看看,沒想到,就是這樣的“嚴密監視”,還是沒有讓董希源放棄赴上海學習的想法,“上午9點多,他從工廠回家,看我還在家,就又去上班了。他一走,我背上干糧、雨衣以及我準備辦個人畫展的一大捆畫,就‘逃’了出來。”
董希源后來才知道,他走后,父親和母親生了三個月的氣。“因為父親的意識里,這是在害我。他預測到,我的學畫路上一定充滿艱辛。”當揣著母親為他湊來的53元錢從福建的一個小縣城走出上海火車站,看著第一次見到的天橋,看著令人眩暈的街道和公交車,董希源就明白,父親說的沒錯,這是一個艱辛的開始。
按照工人文化宮美術函授班招生簡章上的信息,董希源找到負責指導的紀康金老師家時,腳上舊涼鞋的帶子都走斷了。接下來的日子,紀老師帶著他在上海的文化宮交流學習,也帶著他去尋找上海“各路老師”尋求指導,認識了當時上海外語學院美術教研室負責人錢行鍵老師。在錢老師的幫助下,董希源被上海外語學院美術干部專修班破格錄取,正式進入高校開始專業學習。此前,在上海的40天中,53元錢早已用完,囊中羞澀的董希源在紀老師家借宿過,在上海讀書的同鄉學生宿舍里借宿過,也住過地下室、打過工,無論多難,藝術的理想始終勃勃在心。
“錢老師幫助我,應該也是感動于我對藝術的執著和能吃苦的求學精神,但是我也必須感謝時代,是改革開放,讓美術專業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當年無論是工人文化宮舉辦的函授活動,還是上海外語學院招錄美術干修班,都是為了適應越來越豐富的社會文化生活。董希源說,當時同班同學中,多是各個單位的美工、美編等。“越來越多的美術工作者希望提升自己的專業素養,適應新的工作需要,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也需要更多的人用畫筆去描繪。”
1986年,當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時,董希源辦個人展覽的念頭再次復活。這一次,不僅錢老師支持,上海外語學院的教務處高主任也大力支持。對人才的尊重和對教育成果的重視,已經在當時的高校蔚然成風。各方幫助下,董希源人生第一次的個人作品展,定在了1986年12月的上海虹口區文化館。
那年的冬天,上海雨下個不停,董希源為畫展裱好的畫能干得快,買來廉價的電吹風機,用鐵絲綁在鐵盤子上當熨斗,董希源用這樣的簡易工具自己裝裱了畫作,然后自己布展、寫請柬,就這樣拉開首展序幕。也是有賴于時代的機緣:展覽期間,當時主管外經貿工作的福建省副省長游德馨正帶團在上海舉行商務活動,在《新民晚報》看到福建籍畫家董希源在上海辦個人畫展獲得好評的消息,欣然前往觀展。展覽現場,出現了上海外語學院的老師與福建省這位副省長之間關于搶占人才的討論,教務處高主任建議董希源留在學校從事美術助教工作,游德馨鼓勵學成后的董希源回到福建去,參加家鄉的文化建設,這讓董希源深受鼓舞。
“我的第一次個展,完成了我的心愿,既是我從事藝術事業的一次小結,也是我走向成熟的一個開端。當時的經濟發展轟轟烈烈,我決定還是回到福建。”董希源回到福建,從此扎根在家鄉。此后30多年中,他的個人展舉辦了數十次,足跡不僅限于內地,甚至到了港澳臺以及國外。僅今年一年,大型展覽已舉辦兩次。近日開館的中庚上海董希源藝術館,更是讓他的作品今后在上海展出成為常態。他說,“今天的上海,早已不是我當年千里迢迢來學畫時的樣子,現代化的成就讓我目不暇接,多姿多彩的藝術領域更是令人贊嘆!”
盡情謳歌畫筆描繪新時代
《錦繡河山美如畫》《壯寫河山歌盛世》《縱馬高歌中國夢》《感恩自然·中國夢》《和諧中國夢盛世慶回歸》《邁進新時代描繪新藍圖》……縱覽董希源辦過的展覽的主題,可以看出,這是一位怎樣熱愛這個時代、怎樣熱愛我們國家的藝術工作者。
“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中國共產黨太了不起了!特別是我在海外辦展時,這樣的體會更加深刻。”董希源說,與生俱來的癡迷,讓他覺得在藝術專業學習的過程中吃過的苦不值一提,但是,在專業學習中,這個拿著畫筆描繪時代的職業,讓他清晰地看到祖國的快速發展。這種親歷和見證,讓他更加熱愛這個國家,熱愛這個時代。
董希源清晰地記得,少年時代在小縣城里學畫,能看到的教材、資料非常少。更沒有什么外界的信息。上世紀90年代,他有條件去北京了,如饑似渴地在故宮里連看三天。“但那時還是困難,看到有用的書籍,卻沒錢購買,心里無比難受。可是現在,學畫的年輕人太幸福了,國內國外、古代現代,各類資料信息應有盡有。想買的總能買到,也多數能買得起。原來是學不到更多的信息,現在是怕信息多得學不過來。”
更讓董希源欣慰的是,因為堅持走入山水、實地寫生,常年奔波于全國各地,他更親眼看到了國家建設的日新月異。路橋工程的高速發展,把畫家送到了任何他想去的山河大地、風景勝處。“傳統的山水畫家,去名山大川寫生時,多選三山五岳,現在,只要你想去寫生創作,說走就走、路都能到,美景無限,條件也都很好。上世紀90年代初期,在北京寫生,還主要是畫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十大建筑’。現在別說北京、上海等大都市了,全國各地二三線城市的面貌都是年年不一樣!”董希源深有感觸地說,“我想,這該是改革開放40年給我這個畫家帶來的最大收益!我們的國家到處欣欣向榮,可畫的東西太多了,想呈現在畫紙上的內容太多了,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
董希源說:“在藝術創作的道路上,不忘初心,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緊跟新時代,未來我還會創作出更多人民喜愛的作品。”
(文/李寅峰)
編輯:楊嵐
關鍵詞:董希源 藝術 上海 全國政協委員董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