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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要“日常書寫”
日前,由武漢美術館主辦的“書風——當代中青年書家邀請展(第三屆)”在該館舉辦,本屆“書風展”以“日常書寫”為主題。隨著社會的快速發展,現代化生活方式的日新月異,用作日常交流和記錄的書法,雖已失去其實用意義,卻沒有就此消亡,而是作為一種審美的對象,被當下賦予了更多關于形式、關于格調、關于雅俗等諸多內涵。
行草元豐橫幅 54×24.5厘米 2018年 王客
草書飛小品 35×34.5厘米 2018年 白砥
上世紀80年代初書法熱興起,是近代以來書法全民化的開始。這使書法日益成為一個被展示、被欣賞的藝術門類,至今參與者眾多。隨著書法學科化的推動,更多書法愛好者開始關注傳統書法的經典作品。80年代末,書法在技術層面相對于80年代之前而言有了本質性的深入,書法理論建設有了更加寬泛的視野和深度。80年代初的書法熱與整個文藝界的哲學熱、文學熱、新潮美術幾乎同步。在大的文藝思潮影響下,同時受日本現代書法啟發,西方文藝思潮的影響,出現了上世紀80年代初至90年代末書法現代化的探索之路,由最早抽離文意的大字書寫,到漢字與色彩結合、帶有美術化傾向的書法實驗,再到后來的拼貼制作。到90年代,由最早強調“關注傳統強調個性”(書法新古典主義)到“主題性創作”(學院派書法),伴隨著90年代書法熱持續升溫及各種學術活動的開展,90年代后期書法界出現了一股重新認識傳統、提倡在傳統的基礎上強調個性的氛圍。進入新世紀后,隨著高等書法教育的進一步普及,一批重點性綜合大學陸續開設了書法專業,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書法不單單是技術意義之上的熟練書寫和詩詞抄錄,它有更深層次的文化內涵和精神所指。
當書寫的初衷直接指向以展示為目的的時候,關于書法的自娛性以及儀式感就會被無意識地遮蔽。如果說書寫行為在古人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那么今天的書寫除了功能之外,似乎已經失去它作為實用記錄的日常存在。既然書法史上的經典作品大都產生于日常,那么今天為了展示競技的書寫是否有成為經典的可能?那種與自己生活沒有絲毫關系的文字,是否構成了書者的日常所思?筆墨之輕如何承載生命之重?我想這也是本屆“書風展”提出“日常書寫”的基本動因。
書法是古代文人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書寫者而言,書法僅是情感表達和日常記錄的方式,像王羲之的《蘭亭序》、顏真卿的《祭侄文稿》、蘇軾的《黃州寒食詩帖》這些名垂書史的作品,無不是在日常有感而發的狀態下書寫的。而作為書寫對象,他的第一要務并不是字寫得如何,而是要快速地記事。米芾有一件很有名的信札,內容大意是:“最近丹陽的米很貴,請一航載米百斛來換我的玉筆架,怎么樣?之所以這么早告訴你,是因為怕別人先你一步換走玉筆架。”這種極其日常瑣事的書信記錄,在米芾傳世的諸多書法作品中屢見不鮮。當我們站在整個書法史的角度來審視,便會發現真正進入書法史研究范疇的經典作品,絕大多數正是書家的這種日常書寫,而非刻意為之,更不會以取悅別人為目的。
如果說,首屆書風展“多元化身份”是基于當代書家從不同學科背景介入書法實踐,從觀念到思維多緯度的關照書法,那么第二屆“書風展”提出的“開放的傳統”,則是從書法史的邏輯上重新審視“傳統”的邊際和概念,這些都是在探討多元化時代我們應該如何面對書寫,如何在傳統書法這座“富礦”里面尋找新的可能性。新一屆“書風展”提出的“日常書寫”,同樣是基于以上問題,從古今書寫環境和書寫目的的差異上提出的。展覽圍繞書家平時或每日的書寫進行探討,參展的書家依舊是60年代至80年代出生最具創作活力的中青年書家代表,展出的作品大多是參展書家日常所書詩詞或札記、小品或對聯,展出作品整體尺幅偏小。
本次展覽共展出10位書家的60件作品,字體涉及真草隸篆。他們中既有在書法高等教育領域成果豐碩的博士、教授,也有理論與創作并舉的書壇中堅,還有地方青年書協的帶頭人以及國展獲獎書家、青年書法探索者,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即書法在他們的工作生活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且各自保持著積極的思考能力和熱情的書寫狀態。我們倡導讓書法成為一種生活方式,通過日常書寫、案頭書寫來倡導書家回到書法的詩性源頭,回到心手相應、字如其人、有感而發的書寫情境中來。
(作者系武漢美術館展覽部主任、策展人)
編輯:楊嵐
關鍵詞:書法 書寫 書家 日常 日常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