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５月２３日電熱點前瞻：歐洲能否挽救伊朗核協議

新華社記者張偉

作為伊朗核協議執行協調員，歐盟正在展開斡旋，召集英、法、德、中、俄和伊朗于５月２５日在維也納舉行會議，討論美國退出這一協議后其他各方的應對措施。

伊朗核協議一向被歐洲視為其近年來最重要的外交成果之一。那么，歐洲可能采取哪些措施，應對美國的退出？歐美關系又會如何演進？

對于美國總統特朗普的退出決定，歐洲其實早有警覺。法國總統馬克龍、德國總理默克爾和英國外交大臣鮑里斯·約翰遜曾先后前往美國，試圖說服美國留在伊朗核協議內，或者給予歐洲企業豁免權以不受美國制裁的影響。然而，歐洲方面的外交努力未能奏效，特朗普絲毫沒有顧及歐洲盟友的關切和利益。

沮喪和憤怒之下，歐洲不得不面對現實，考慮在美國缺席的情況下，如何維持伊朗核協議。在這個問題上，歐洲有兩個具體目標：一是要確保伊朗繼續從外部獲得實際經濟利益，包括能繼續得到外國投資、繼續進行石油出口等；二是要保證在伊朗經營的歐洲企業不受美國制裁影響。

雖然美國在全球金融系統占據主導地位，但歐洲手中也并非無牌可打。歐洲可以重啟反制裁條例，保護歐洲企業，包括賠付歐洲企業可能遭受的損失或罰金；通過歐洲投資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直接向伊朗提供歐元貸款或雙方通過歐元交易，例如，向伊朗購買石油時改用歐元付款；成立專門機構，監控外國公司的經營活動，以便必要時對美國公司采取報復行動等。

當前，歐盟已就一些選項啟動決策進程，但這些措施能夠起到多大效果，尚無定論。相對來說，歐洲一些跨國企業在美國擁有大量經濟利益，不愿承受美國制裁的風險，而那些將業務重心放在伊朗的歐洲中小企業，更可能會繼續在伊朗開展業務。

另一方面，歐洲雖然對特朗普退出伊朗核協議深感不滿，但在后續行動中，卻依然不得不顧及和考慮歐美關系大局。

總體來看，在美歐這對盟友關系中，歐洲更依賴美國，尤其是在安全事務上。此外，歐洲各個國家對美國的政策和訴求不盡相同，難以在歐盟層面形成一致立場。對于美國退出伊朗核協議，歐洲雖言辭激烈，但不愿因此與美國徹底鬧翻。

此外，美國目前正在貿易問題上對歐洲施壓，這讓歐洲國家，尤其是德國不愿在別的問題上再得罪美國。美國駐德大使理查德·格雷內爾日前在接受《紐約時報》采訪時，公開把伊朗核問題與美歐貿易摩擦掛鉤，稱如果歐洲在伊朗核問題上支持特朗普，美國可能不會對歐洲加征鋼鋁關稅。

歐美之間的相互依賴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歐洲難以對美國采取過于強硬的措施，可能選擇一條平衡路線。歐洲一方面要穩住伊朗，同時在導彈開發、地區安全等問題上對其保持施壓，并與俄羅斯、中國等其他協議簽署方協調行動；另一方面，歐洲將繼續與美國方面溝通，爭取達成妥協方案。

從目前情況看，歐洲的平衡策略能否奏效，從而挽救伊朗核協議，仍未可知。不過，特朗普此次退出也讓歐洲再次意識到，不能過分依賴越來越單邊獨行的美國，歐洲需要行動起來，維護“歐洲主權”和實行“戰略自主”。長期來看，圍繞伊朗核問題的爭執或將成為歐美關系發生重大變化的分水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