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專題>2018全國兩會專題報道>讀原創 讀原創
吳為山委員:不負這個藝術創作的好時代
文化認同 命運共建
圖為吳為山委員
當東方,遇到西方。
吳為山常說,“當代藝術作為多元文化沖突中的重要角色,能以其獨特的身份促進對文化差異的理解、認識、溝通和協調,我們應該把握機遇,積極主動地推動中國當代藝術走向國際。”而此前,吳為山剛剛當選法蘭西藝術院通訊院士,成為繼著名畫家吳冠中之后當選該院通訊院士的第二位中國藝術家。
從事雕塑藝術創作和美術研究近30年,吳為山“著作”等身。他將中華傳統文化的精髓融入藝術創作,以大量在國內外產生重要影響力的作品及其理論,構建了可與國際對話的現代寫意雕塑體系。
作為中國美術館館長,他帶著對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自覺和自信,積極組織中國美術家作品陸續進入國際展覽,大力推進當代中國藝術參與國際交流,以藝術的方式“講述”中國故事。
東方與西方,毫無疑問,吳為山在藝術領域找到了最佳結合點。
吳為山有很多身份。但在記者看來,眼前這個濃眉大眼、長發飄逸,帶著吳儂軟語“江南氣質”,在雕塑架下一待就是十幾個小時的雕塑大師,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藝術家。
藝術家都是感性的,吳為山卻目光犀利,因為他必須從世界紛繁復雜的表象下,雕刻心靈。藝術家多是“意識流”,但接受采訪時,吳為山更多顯示出了“洋派”的務實。他的娓娓道來,邏輯清晰而簡練,一如他的雕塑作品,刀鋒婉轉處,回味悠長。
記住歷史,但不要記住仇恨
南京市水西門大街,是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所在地。幾乎每天,來自天南海北的悼念者,走到紀念館入口時,都要先在一組大型雕塑前駐足。
悲痛至極被凌辱的母親,雙手無力地托著死去的嬰孩,仰天呼號。
年邁的兒子攙扶著八旬老母逃難。
僧人在逃難途中為死者抹下含冤的雙目……
南京大屠殺70周年紀念日,這組由吳為山創作的《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大型組雕》正式亮相。十年來,這組作品深深震撼著每一位國內外參觀者,組雕模型被國家領導人送到以色列耶路撒冷猶太大屠殺紀念館展覽,被立在韓國濟州島,并被俄羅斯國家藝術科學院永久陳列。
吳為山認為,中國的和平價值觀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正是建筑在這些歷史基礎上,因此這組作品的出發點是希望人們記住歷史,但不要記住仇恨。
今天的中國日益強大,今天的世界日趨文明,中國有自信來傾訴歷史的災難與蒙受的污辱。作為曾經的受辱者,中國更有責任控訴戰爭,有責任告訴世界,和平是人類精神所棲。
記者:我去過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大家都在組雕面前久久不能平靜,為什么想到要用雕塑的藝術形式去紀念南京大屠殺死難同胞?
吳為山: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工程的擴建是歷史的需要,是人類的靈魂工程。擴建工程首先是建筑,它是載體,也體現精神。史實——物證陳列是基礎,作為凝固歷史、鑄造國魂的雕塑則是直接進入人心靈的。它為人們對客觀史實的認識提供價值判斷之參照,而且不同文化背景、不同語言的人們都能看到、能摸到、能感受到這些雕塑所傳達出的信息。
記者:打動人心的創作,一定首先能打動自己。鑒于這個題材的特殊性,您在創作的過程中,如何梳理自己的情緒?
吳為山:我記得那是“大屠殺”祭日兩天后,時值寒冬,北風凜冽。為了找感覺,我恍惚著走向南京城西江東門,這里是當年屠殺現場之一,紀念館擴建時,又在地下挖出一批尸骨。極目西望長江滔滔,平靜中有巨大的潛流,眼前就是那三十萬人的哀號,當時心情沉重極了。
戰后幾十年來,日本政府在對待戰爭性質和戰爭責任問題上,基本上采取曖昧或含糊其辭或躲躲閃閃的態度。仔細研讀揣摩這些歷史,我也一直在想,如此重大的題材,如此重要的地點,雕何?塑何?雕塑者何為?是站在南京看待這座城市的血淚,同情當年市民的苦難遭遇?或是站在國家民族的方位,看待吾土吾民所蒙受的劫難?我認為只有立足于人類、歷史的高度來正視、反思這段日本軍國主義反人類的暴行,才能升華作品的境界,超越一般意義上的紀念或者仇恨。
今天的中國日益強大,今天的世界日趨文明,中國有自信來傾訴歷史的災難與蒙受的污辱。作為曾經的受辱者,中國更有責任控訴戰爭,有責任告訴世界,和平是人類精神所棲。一個遍體鱗傷的弱國是沒有能力祈求和平的,因此,凝固平民悲愴的形象、表現祖國母親蒙難、呼喚民族精神崛起、祈望和平應當是整個作品的表現核心,這也是作品最終的立意。
記者:您雕塑中出現的21個人物都有原型嗎?
吳為山:當然,雕塑中所有的場景和人物都是歷史真實的存在。為了真實地還原歷史,我們在前期準備工作中,進行了大量的資料搜集和走訪以及采訪活動,尤其是對幸存者的講述,對我的觸動非常之大。
記者:在這組雕塑中,或者在采訪中,您自己印象最深的是哪一個場景?
吳為山:我記得是一個嬰兒趴在死去母親的胸前吮吸乳汁的場景。這個場景源自南京大屠殺幸存者常志強一家的遭遇,現在已經年邁的常志強每次講到這一段總是老淚縱橫。當時他的三個弟弟被刺刀刺死,媽媽被刺穿肺部。他哭著把最小的弟弟抱到媽媽身邊,讓小弟弟爬到媽媽胸前吃奶。這最后一滴奶水,是生命的結束也是生命的希望。
正是這樣的希望,讓我們能從歷史中走出來,走出一條堅定不移地實現民族復興、捍衛人類尊嚴、維護世界和平的大國道路。我想這組作品之所以在世界范圍內引發靈魂的共鳴,正是因為其表現的不僅是中國的遭遇,是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關切,對于全人類前途的關切。
用雕塑藝術表現東方的靈魂
為慶祝中法建交50周年,“中國意象——當代中國水墨與雕塑藝術展”在法國大皇宮舉行。
法國前總理多米尼克·德維爾潘在吳為山作品《老子》面前停留半個多小時,反復品味,多角度推敲,還不時與吳為山交流探討,甚而他用手模仿著雕塑中老子的手勢,一手指天,道法自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顯然,他了解了該作品所蘊藏的深厚內涵并為之動容,手撫雕塑《老子》說:“這是一個天才的創作,以它獨特的造型表現了老子的思想,更確切地講表現了中國的包容。”
中國人的仁愛思想,仁義禮智信,這些優秀的品格是人類社會所共同追求的一種價值觀。所以,這種東西展示出來以后,全世界都喜歡、都接受。
記者:雕塑這種藝術形式其實起源并興盛于西方國家,作為中國的著名雕塑大師,為何在藝術生涯中選擇這樣“師夷長技以制夷”的表現形式?
吳為山:從個人經歷而言,從小受中國書法、繪畫方面的影響很大,這里有家庭原因,也因為我的老家江蘇有一個江蘇省國畫院,里面有一批大師可以學習。最早我在大學教油畫、美術理論和史論。到了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突然一夜之間似乎全社會都在做生意、開公司,各領域發展都在向經濟看齊。甚至我們大學里很多老師也都不上班不教書,下海改行開公司,當時對我震動非常大。
記者:為什么震動?是因為覺得人們突然間“拋棄”了精神和文化嗎?
吳為山:的確有這樣的感覺。我在20多年前接受采訪時就談到“一個民族沒有文化、沒有精神是支撐不住的,暫時的經濟騰飛也是泡沫。”從那時起,我轉向做歷史人物雕像,希望用一個雕塑的豐碑建立一個精神的豐碑,來影響、教化當代和下一代的年輕人。所謂“為時代造像”“為文化造像”,讓民族文化、讓偉大的民族精神生生不息。當時的“初心”是用這些雕塑來影響我們的民族和國家,樹立文化自信、弘揚中國精神。但今天,這個初心又有了發展,30多年前,我希望這些雕塑能影響中國人,現在我希望這些中國杰出人物的雕塑能佇立在世界各個角落,雕塑中傳遞出的中華文化的內涵和精髓,不僅能影響中國也能溝通世界。
記者:您應邀創作的馬克思人物塑像成為馬克思家鄉的標志性建筑,您為中國的先賢老子雕刻的作品同樣得到了國際社會的認可,您認為是創作中的什么要素使得不同題材的藝術作品能夠跨越國界,溝通你我?
吳為山:德國接受中國藝術家塑造的馬克思,它的深層意義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社會實踐相結合所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佐證了馬克思主義的價值所在。去年,特里爾市長來中國看到泥塑稿時寫下:通過藝術的妙手,馬克思栩栩如生,他的思想和理念得以在21世紀以視覺的藝術方式呈現,這是中國藝術的魅力,是馬克思的魅力,也是中國的魅力。
你問我的這個問題,德國總理默克爾也問過我,她問我:“你塑孔子,又塑馬克思,他們的共同點是什么?”我說:“他們都是世界歷史上的偉大人物。”
我想無論是孔子、老子還是馬克思,最終就是把人類心靈深處精神境界、思想高度表現出來,這些人物的思想高度、精神境界、心靈深處都包含著世界文化最優秀的品格,這種品格就是愛,就是大愛,就是和平,就是共發展。因為中國人的仁愛思想,仁義禮智信,這些優秀的品格是人類社會所共同追求的一種價值觀。所以,這種東西展示出來以后,全世界都喜歡、都接受。因為從這些雕塑的形象里,人們可以看到這種精神和價值的存在,而這種價值正是我們今天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基本核心。
記者:西方傳統雕塑比較注重寫實,但我看了您的很多作品蘊含著類似中國書畫中“藏而不露”“隱而不發”的感覺,西方社會能理解或者接受中國文化中的這些表現形式嗎?
吳為山:中國應該有自己的真正的藝術語言。20多年前,我提出“寫意雕塑”,用寫意這個詞來概括,來符號化地體現中國藝術的精神。其實就是把中國的史學、哲學、藝術學、美術,造型藝術的本質融匯到我們今天對世界文化的吸收當中,創造出有當代意義的寫意雕塑。這就是我們講的在繼承中發展,在融匯中創新,更重要的是這種交融和創新,直接形成了中西對話。
也就是說,用中華民族的文化平等地創作藝術,平和地與世界對話,再讓世界來接受我們的藝術,讓它們立到世界的每一個重要的公共環境當中去。使中華文化的符號、中華文化的精神在雕塑的青銅和石頭當中迸發出最大的燦爛,這是今天中國雕塑的使命。
不負這個藝術創作的好時代
2017年,文化部成立了國家主題性美術創作項目領導小組,負責對主題性美術創作項目的領導、指導工作,由文化部藝術司和中國美術館共同負責組織實施工作。當時文化部藝術司與中國美術館、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國家畫院、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美術學院、國防大學軍事文化學院分別合作舉辦5個文化部國家主題性美術創作研究班,吳為山是雕塑專題班的召集人。
他對班上的創作精兵說:“在我們這個時代,雕塑越來越被重視,大家在創作方面趕上了好的時代。精英就是要創作精品的,希望中青年藝術家不負‘精英’二字。不能僅僅滿足于出作品和出一批作品,更要向著出一批好作品到出一批代表時代精神的經典作品的方向拓進。”
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僅僅是經濟上的,也不僅僅是生態上的,更是文化人文化層面的共同體。
講好中國故事,關鍵在于用經典作品傳遞。
記者:您認為藝術在一個人的成長中能起到什么樣的作用?同樣,對于一個國家社會而言,藝術的重要性又體現在哪里?
吳為山:我想舉一個例子來說明藝術對人民群眾的重要性。去年末,中國美術館展出的“美在新時代——慶祝‘十九大’勝利召開中國美術館典藏精品特展”,獲得廣大觀眾的熱捧,很多人不惜在寒風凜冽中花幾個小時,排隊2公里來看展,甚至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學齡兒童都喜歡到這里來看展。這說明了經典藝術在今天的公共文化傳播當中的重要價值,表明了人民對美的渴求、對經典作品、對大師的崇仰。
情感的溫度讓數九寒冬的寒冷化為新時代美美的春意。我想許多觀展的孩童在成年后仍會能回想起參觀這次展覽的經歷,因為他們的心間已經播下了美的種子。
人民群眾對藝術的這份熱情,源自于優秀作品的精神感召力,源自于積蓄在人們心靈深處的民族文化自信。十八大以來,習總書記多次提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性,這是一種高瞻遠矚。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僅僅是經濟上的,也不僅僅是生態上的,更是文化人文化層面的共同體。今天習總書記談中國對人類的貢獻,實際上就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共同體”使我們有共同的義務和價值,有共同的使命和擔當,才能承載得起對人類和平與發展的希望。所以說,藝術的重要性就體現在它是實現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可割裂的一部分。
記者:在這個中國逐漸走向世界舞臺中心的時代,文化藝術界應該是講述中國故事的主力軍,在國際交往中,您覺得什么樣的中國故事最受歡迎?
吳為山:講好中國故事,關鍵在于用經典作品傳遞。事實證明,在國際交往過程當中,中國的經典是非常受歡迎的。比如2017年10月,巴西將《孔子》銅像立于庫里蒂巴市政中心廣場,并將此廣場命名為“中國廣場”。4.5米高的孔子永久矗立在巴西,講述著中國的仁、義、禮、智、信。
2016年中國美術館以中國精神為主題在墨西哥展示了大量館藏經典作品和當代藝術家的優秀作品、民間美術精品等內容。150名墨西哥志愿者穿著唐裝,用西班牙語在展廳里向世界介紹中國。當地觀眾和學者都說,他們從作品中了解到中國的過去,感受到中國社會前進的步伐。
德國將于今年5月5日,在馬克思誕辰200周年之際將中國塑造的馬克思像立于其故鄉特里爾市,受到了當地民眾的歡迎,特里爾市長看到塑像后寫下“馬克思栩栩如生,他的思想和理念在21世紀通過視覺藝術方式得以呈現”。
別怕國界或者語言文化的差異,就認為西方社會不懂東方,這三個例子充分說明,中國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當代文化的價值對世界的影響,同時也佐證了經典作品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的非凡意義。
記者:人們常說這是最好的時代,開放的氛圍給了藝術家們充分的創作空間,一個時代的變化對藝術發展有著怎樣的影響?
吳為山:上個世紀特別是近現代以來,鴉片戰爭之后,中國土地被割據,中華民族任人宰割,在中國的大地上出現了許許多多殖民主義的雕塑。但是,五四運動之后,一批優秀的知識分子到西方去留學,把肖像雕塑的方法和紀念碑的創造方法帶到了中國,他們為孫中山塑像,為抗日陣亡的將士立碑,為英雄鑄像,建起了反帝反封建的民族精神紀念碑,這是一種非常可歌可泣的輝煌的雕塑藝術。老一輩的雕塑家們在新中國誕生之后建立了人民英雄紀念碑,在社會主義建設的不同時期,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中,雕塑家們也是砥礪前行,創作出了一批好的作品。這都要歸功于時代。
向全社會傳播“美”
作為藝術家,吳為山的藝術肯定不能用一般的“美”去概括。但藝術需要向社會傳遞某種能量,讓大家能夠感知。
1994年春,吳為山生病在家,女兒從幼兒園回來,小裙子飄起來,小腳丫翹起來,可愛至極。吳為山看得出了神,抓起一把泥巴,塑造了《春風》。這也成了吳為山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作品。吳為山認為,這就是作品的溫度,不用高深,它來自親情,來自最美好的父愛。
藝術的熏陶跟吃飯一樣,不是吃一口飯、吃一塊肉就會長高,是在不斷地滋養后才能形成健康狀態,因此對國民藝術素養的提升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記者:您剛剛談過了精英式的藝術創作,再反觀公眾的藝術教育呢?在許多國家,每天人最多的地方不是商場和電影院,一定是美術館、博物館、藝術館和音樂廳,您對提升中國國民的藝術素養有何建議?
吳為山:藝術的熏陶跟吃飯一樣,不是吃一口飯、吃一塊肉就會長高,是在不斷地滋養后才能形成健康狀態,因此對國民藝術素養的提升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想好的藝術教育應該是從參觀美術館開始的。中國美術館是國家美術的殿堂,也是公共文化服務的平臺。作為一個國家館,我們既要重視弘揚經典,傳播大師、名家藝術,讓時代的力作精品,讓歷史的民族經典在這個殿堂里面熠熠生輝;同時也要兼顧用精品力作、大師名作來普及藝術教育,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質,讓所有的觀眾在參觀展覽、接受美的熏陶的時候得到精神上的升華和對文化更深刻的理解,只有提高廣大觀眾的文化素質,才能讓平原變成高原,才能在高原上建設高峰,才能真正實現“以文化人,以美育人”的核心使命和終極目的。
記者:那怎樣才能在公眾心中種下一顆藝術的“種子”?據說中國美術館有一個“大師講大美”的系列講座,請跨界的科學大師、文化大師、外國專家來講藝術和文化,據說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吳為山:就這個系列,楊振寧2015年應邀來中國美術館作《美與科學》的講座,從美的生成、美的發現、美的創造,從客觀世界到主觀世界,從科學到藝術,探索人類共同的話題,非常引人深思。
還有文化大師余秋雨講《中國文化的歷程》,俄羅斯國家藝術科學院院長采列捷利,這位世界級藝術大師喜畫向日葵,他將在俄羅斯長期輔導少兒美術的經驗用于中國美術館,80多歲高齡來中國美術館與少年兒童輔導油畫寫生。這個系列已經成了我們的品牌,確實非常受歡迎,大家常常是參加完這一場就問下一場什么時候舉辦,人們對藝術的追求其實是有共識的。
記者:在藝術素養的培養上,其實現在有一個領域非常火熱,應該也算是一種現象。很多孩子從三歲開始就報各種藝術班,從小學開始上藝術特長班,將其作為升入重點中學的“加分項”,您如何評價當前的藝術教育?
吳為山:藝術的花草應該自然生長在土地上,而這個土地本身的水分和養分是融會在一起,和土壤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有機體”。你所提到的“敲門磚”式的“藝術班”,顯然是缺少了這樣的土壤的,是帶有功利性的。那么它長出來的是花盤里的草,是溫室里的草,往往孩子還不愿意去做,所以人跟藝術之間的關系應該是水乳交融的關系,是原生態的土地和原生態的草之間的關系。
說到藝術教育,當前還是以應試教育為主導,區域公共藝術教育資源分配不平衡。對于美術館領域,我們理應當承擔起公共藝術教育的責任,創新拓展公共教育服務,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當代創造,宣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同時為了促進文化資源公平共享,讓革命地區、民族地區、邊疆地區、貧困地區共享優秀文化資源,我們也在考慮把偏遠山區的留守兒童、進城務工人員的子女請到中國美術館來,我相信這本身也是一個社會導向。
編輯:吳靜怡
關鍵詞: